【翰林品藻】 戴叔倫山水行旅

簡文志 |2012.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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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簡文志

戴叔倫(732-789年),字幼公、次公,唐江蘇潤州金壇人,師事「文元先生」蕭穎士。曾任新城令、東陽令、撫州刺史。晚唐司空圖〈與極浦書〉引戴氏文:「詩家之景,如藍田日暖,良玉生煙,可望而不可置於眉睫之前也。」宋朝詩人戴復古,是戴叔倫後裔。

見〈蘇溪亭〉詩人的晚恨長愁:「蘇溪亭上草漫漫,誰倚東風十二闌。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浙江省與江蘇省都有同名蘇溪鎮,此處指浙江義烏縣東北,清乾隆年間設酥溪鎮,故又名酥溪。是詩於蘇溪鎮亭台腰攬春景,眉峰卻是別著愁思。

首二句以空間與季節點出蘇溪亭亂草羅彧,是誰倚闌凝視。「東風」即春風,見唐李白〈落日憶山中〉:「東風隨春歸,發我枝上花。」宋‧朱熹〈春日〉:「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沉鬱濃重之情,轉敘以春燕未歸,春光將盡,煙雨朦朧,沙洲迷離,春風微冷,杏花萎殘,頗有虞集〈風入松〉之意:「重重簾幕寒猶在,憑誰寄金字泥緘。為報先生歸也,杏花春雨江南。」倚闌不歸正是詩人的孤寂,春燕晚回亦是詩人的悵惘。

另,見〈蘭溪棹歌〉的快板歡情:「涼月如眉掛柳灣,越中山色鏡中看。蘭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鯉魚來上灘。」蘭溪,位浙江省中西部,是著名勝地。首二句寫景映人,月秀如眉,垂點柳梢,湖光倒呈山色鏡象,景致鮮明,典雅淳麗;後二句以蘭溪春雨三日,水勢攀湧,鯉魚群游近岸。「桃花雨」,即是春雨,見宋周邦彥〈一落索〉:「倚闌一霎酒旗風,任撲面、桃花雨。」

此詩潑繪季節美景,暢然神往,如入畫景,元氣飽滿,靜極引動,清靜自適。

又,〈題稚川山水〉行旅偶見:「松下茅亭五月涼,汀沙雲樹晚蒼蒼。行人無限秋風思,隔水青山似故鄉。」首二句寫稚川山水極簡美景,五月中,松下茅亭分外清涼,江洲、青山、綠樹翠美豐鬱,心暢意適;後二句敘行旅小感,秋情引起鄉愁,萬水青山,好似家鄉即在眼前。

「秋風思」是晉人張翰於秋日之時,涎饞吳中家鄉菰菜、鱸魚,遂起駕歸飲。戴叔倫之情,亦若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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