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誕生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行由品‧第一〉

讀懂名句

人身如一棵能自我覺悟的樹，人心好比一面清明光亮的鏡台；時時刻刻不忘勤加拂拭，莫讓身心沾染世俗的塵埃。

名句故事

此四句偈乃中國禪宗五祖弘忍門徒神秀所作，五祖門人稱神秀為「上座」，可知其在寺中地位崇高。偈中神秀將人身比喻成菩提樹，當初釋迦牟尼正是在菩提樹下體悟生命的真相，證道成佛；他又把人心比喻為映照所見物的明鏡，提醒修行者時刻精進，不要讓外來的雜念妄想，像塵埃般汙染了本應清淨的身心。

五祖為了挑選禪宗衣缽傳人，吩咐所有門徒各作一偈，寫下對佛性的體悟，以此看出何人徹悟佛法真義。神秀經過一番苦思，把這首偈語寫在走廊牆上，五祖看過後，召集門人對牆下偈焚香禮敬，宣說「依此偈修，免墮惡道」，大家無不對神秀的偈頻頻稱頌。

等到夜半三更，五祖私下喚來神秀，指出其偈「未見本性，只到門外，未入門內」，希望神秀再作一偈，若得入門，便交付衣。不過，神秀終未能再作出偈來，衣最後傳給惠能大師。

自五祖之後，禪宗分流成「南能（惠能）北秀（神秀）兩派，神秀這首偈也成了主「漸修」的代表作，和主「頓悟」的六祖各自擁有眾多弟子。歷來人們多以神秀「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不如六祖「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境界之高，所以五祖才會捨神秀、立惠能為禪宗六祖。

但實際上，神秀並不曾否定自性本淨，其要「勤拂拭」的也是因外緣生起的「妄心」，而非如「明鏡」般光潔的「本心」，然根器不凡的六祖，在聽了神秀的偈後，即以「本來無一物」直指本心不染不著、無垢無淨，此一見地讓五祖決定立其為傳人。

新說名句

中國禪宗初祖菩提達摩將闡述如來藏思想的《楞伽經》傳授給二祖慧可，此經也成了禪法的重要依據。神秀在五祖弘忍門下日久，其「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便是深受《楞伽經》思想的影響，如經中有云：「雖自性淨，但客塵覆故，猶見不淨。」表明自性雖淨，卻為「客塵」所覆，使人不見清淨的本心。

北宋茶陵郁禪師在過橋時不慎跌倒，他爬起來用手拍落衣服上的灰塵，就在拍打的當下領悟到自性原與佛性無異，於是寫下一偈：「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封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其中「明珠」象徵人人本有的光明佛性，縱使外在沾染無數塵埃，煩勞人的心志，依然不減其無瑕本質，只待「塵盡」的剎時，自性所展露的光芒，足以遍照山河大地。

（商周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