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債國家如骨牌般倒下,繼希臘之後,西班牙最被看衰。西班牙財政困窘,原因之一是大蓋蚊子館,各地方政府在「別人有,我也要有」心態下,紛紛興建機場、鐵路、游泳池及文藝設施,結果不是半途停工,就是閒置無用,成為蚊子館,財政黑洞拖垮中央財政。
歐豬五國,愛爾蘭與西班牙的經濟危機,與房地產泡沫化有直接關聯。除了政府,西班牙民間也大量興建住宅,由於債務危機衝擊,房屋市場重挫,未完成的建築散見各城市;放眼一處處新興住宅區,賣不出去,聯外道路索性不做,水電也不接,成為「蚊子社區」。
房地產泡沫化,留下外債一點七兆歐元,西班牙青年失業率達百分之五十,全球最高。銀行面臨重大融資問題,大量房地產壞帳未完成撥補,問題繼續惡化。經濟學家表示,西班牙可能必須接受紓困,除非首相拉霍伊提出「好得難以置信」的降低赤字方案。
公共設施的「蚊子館」林立,民間興建的「蚊子社區」賣不掉,民眾也買不起,這不也正是台灣的寫照。
台灣蚊子館以停車場最多,八十二年起執行「一鄉鎮一停車場」政策,中央幾乎有求必應,地方伸手就給錢,審核流於形式,甚至僅憑一張表格便通過。從一九九一年到兩千年,先後補助各地兩百四十七億元,闢建三百零八處停車場。
蚊子館背後多少有政治連結。開發地方經濟固為首要,但也有選票考量,有些地方藉此加強與中央的政治結盟、動員,不肖政客則藉機炒地皮、包工程,把擴大都市計畫「正當化」,遂行私己的經濟目的。
各地文化中心也有養蚊子的,部分號稱「多功能」,卻沒有專業設計,舞台燈光、布幕放不上去,最後淪為頒獎、唱卡拉OK場所。除了蚊子館,還有「蚊子工業區」、「蚊子體育館」不一而足。
馬總統競選時提出青年創業「滅飛計畫」,希望由青年團隊提出營運企畫,恢復蚊子館生機,但蚊子還在飛。去年,監察院陸續對蚊子館提出糾正案,耗資近十五億元的屏東航空站關閉,成為第一個「停飛」的蚊子機場。
即使「停飛」,問題還沒結束,地方政府仍須付貸款利息。各縣市叫窮,財政惡化,一如西班牙。閒置浪費既已造成,除了盡力活化使用,更要避免再發生,要斷然把各地興建中的「孑孓館」喊停。
西班牙首相拉霍伊提出撙節措施,強調會「非常、非常嚴厲」。但撙節不只是經濟或財政問題,也是社會難題,經濟學家質疑:「你能對人民多嚴厲,而且是已飽受衰退之困的人民?」
沒有消費,就沒有市場,就沒有生產,就無法創造就業,這是很簡單的經濟學原理;撙節能否救經濟,見仁見智,爭議不斷。「促進公共投資,擴大內需市場」,是反撙節的立論基礎之一,但公共投資如果沒有確切的、實用的目標,只會浪擲有限資金,蚊子館愈來愈多,愈蓋愈大間,最後拖垮經濟。
歐洲殷鑑不遠。對台灣來說,最重要的是政治生態如何理性調整?如何順應合理的民意,避免濫開選舉支票,這攸關台灣民主發展,更是經濟命脈所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