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雯 靜心冥想 享受陽光

杜晴惠  |2012.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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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在黑暗中耽溺自虐,無法體會陽光的可貴。在昔日曾是大陸國大代表來台落腳居住的社區新店中央五街上見到張小雯時,她慢條斯理的談話中流露著一股淡定氣質,「知道自己在做些甚麼,將加諸在自己身上的限制全部拆除,就是樂活!」
這幾年,她歷經事業上的挫折、最親的母親過世,尤其是生病十多年的母親在她眼前示現了人生最深層的苦痛,讓她警醒自己要有力量追尋生命的陽光,不能放棄對於「愛與幸福」的追尋。她說,人出生後,最常聽父母、師長說的話就是「喔!這不可以!那不行喔!」或是「人應該這樣,應該那樣;這樣不對,那樣才對!」慢慢的,當限制愈來愈多,人也就被自己所築的牆限制住了。
「我是從長達十年的黑暗中走出來的。」她說,某天突然頓悟,推開窗就見得到陽光;打開燈就有溫暖的光線,而人們卻執著於那些既定的想法,不願意敞開心胸,輕易地讓自己視而不見。
創作歌手到廚藝達人
十七歲接觸音樂,從民歌、鄉村民謠、流行音樂、搖滾樂,一路玩到三十出頭,張小雯和導演鄧安寧結了婚,才出唱片當創作歌手,曾出過三張專輯唱片,也曾經為表演工作坊《那一夜我們來說相聲》(一九九三年)、《這一夜,誰來說相聲?》等作品設計音效。
過去的張小雯一手譜曲,一手掌廚,當她還是歌手時,鄧安寧支持她開「蕃茄主義」義大利餐廳,這家餐廳不僅請設計名家林慶宗打理裝潢,還開設在台北市競爭激烈的東區,卻也一路順遂過關斬將,最後還開了分店。
那段時間,張小雯說她經歷了金錢優渥的時光,每天忙著買東買西滿足物欲,作理財規畫。但是,她發現錢愈多,人的欲求似乎愈多,愈害怕失去,少了喜悅與幸福的感受。八年後,她收掉這家餐廳,同時為了方便照顧孩子,轉戰網路訂購。「這家店曾經做到顧客大排長龍,要等一兩個小時才輪到進店用餐。那時,我才剛跨進餐飲業,就按照一般人開餐廳的方式經營,忘了自己其實可以選擇不同的方式,最後才了解那不是我要的。」
回憶起那段義式餐廳的風光歲月,她說,開餐廳之後,那種純粹為別人下廚作菜的樂趣完全不見了,當時她一人分飾公關、企宣跟執行,繁瑣的餐廳行政管理常常令她頭痛萬分,「誰今天沒來上班,要拿多少獎金;下一桌客人幾點到,那桌的客人必須盡快讓他們走!」這些始料未及的「經營的真實面貌」讓她愈來愈不快樂,身體也愈來愈不健康。
安靜巷弄裡作自己
經過痛苦的黑暗期,張小雯清楚如何取捨,在老主顧的期盼下,慢慢作菜的感覺回來了,現在,她不會為了怕漏掉重要客人的訂位電話,全天候待機,每天中午關掉對外通訊,專注打坐、練自發功,靜心冥想,安頓好自己的身心後,才出門採買新鮮食材,招待有緣造訪的人,就像是招待自家訪客一般。
儘管忙碌,但落實自己的理想,不再感到心煩,她認為,開餐廳的人應該在乎的不是每一盤菜可以賺多少利潤,有多少周轉率,如何節省成本,創造利潤……這套餐廳管理方法,應該將客人當作自己最重要朋友,讓客人有一個舒適自在的空間招待自己的朋友。享受「慢食」與「情感」,才是人們用餐時最重要的兩件事,「就算我將店開在交通不方便的地方,想來的人就會來,」而這樣的有緣人,自然了解她作菜背後的想法。

母親病痛 讓我看透生死
張小雯認為自己的料理細胞來自於父親,她的父親早年在廣東做食品罐頭生意,來到台灣後與朋友合開過幾家餐廳。或許是從小耳濡目染,才會讓她一頭栽入料理的世界。雖然她烹調的是外國料理,但張小雯認為歐洲人和中國人一樣,都很重是用餐時的團圓氣氛,一群人分享一大盤青菜沙拉,笑談間情感自然交流。
而完美性格的母親則是她最好的一面鏡子,她說母親長期以來因不擅處理自己苦痛,讓自己隨時處於情緒爆炸的狀態,也影響自己與他人之間的關係,加上十多年來飽受病痛之苦,看著生病的母親,張小雯說,那段日子恰巧也是她人生中的最低潮,母女兩人同時墜入深淵。但某天她突然「醒悟」,「我不要這樣過,我要去找屬於自己生命的陽光。」原來生活上的放下,要靠自己,自己如不快樂面對,任何人都幫不了。「我很感謝我的母親,因為她,讓我打開對於生命的熱愛,讓我相信我的人生不會是悲劇。」

婚姻是真實的相處
二十多年前,張小雯和鄧安寧兩人同屬一個樂團,在賴聲川開的「艾迪亞餐廳」唱歌時相識、相戀,最後共組家庭。
沒想到二○○二年卻傳出因小三介入,兩人簽字離婚。當年這樁外遇婚變傳聞,重創形象良好的鄧安寧,媒體報導這件事「等於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背負外界給他負心漢的罵名。」
十年過去了,問張小雯目前的婚姻狀態,她一派輕鬆:「天天看到他(鄧安寧),天天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就是家人的感覺。」她說,外界所看到的都是「事件」,但是這些「事件」都會過去,而生命不就是這樣一個過程,每隔一段時間碰到一些「事件」,事件消失了又出現另一個事件,如此循環不已。
她說,人在婚姻裡為什麼常常從快樂走向不快樂?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既有的「角色認定」綁住了彼此,作太太就該怎樣,作先生又該如何,試想如果拆掉這些既有的認定,不是海闊天空?
「人之所以選擇結婚,就是有一起過生活的打算,但是結婚之後才發現兩人的生活觀和價值觀有極大差異,是不是能多給對方一些空間。經過這麼多年,我一直在修,我就想,到底在堅持什麼?不快樂甚麼?當發現我是自己的主人時,那一張結婚證書就不能再束縛我們了。」經過生活的歷練,張小雯非常清楚他和鄧安寧有許多相處的問題,「既然人生觀、價值觀不同,我選擇自己開自己的一艘船。」
當年這對夫妻為了孩子扶養權沒有簽字離婚,但夫妻失和是否影響了孩子?張小雯說目前就讀國一的女兒從小就知道爸爸和媽媽是個性、價值觀不一樣的兩個人,「但她知道父母的愛是不變的,那種愛不是狹窄的,是一種對人的愛……我們之間說是朋友關係也不對,彼此就是親人的感覺。」
跳脫婚姻的限制,面對彼此差異,並予以尊重,和諧共處,爽朗的笑聲中,一切痛苦都已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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