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影冥思集】生活中更重要的啟示 ──奇士勞斯基之電影狂 Camera Buff

陳念萱 |2011.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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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朗與日本首度合作的影片《風之絨毯》中,從揀料、低溫染色、自然風乾到一針一線費力耗時編織波斯絨毯,在這樣的生活歷練過來的婦人卻說:「若非經歷困難的磨練,我怎有機會接近神?」這句至理名言出自老婦自然的肺腑,卻是字字血汗,一言驚醒夢中人。
神在我們的心中,或者無所不在,卻需要點點滴滴地品嚐,沒有困苦的磨利,根本感覺不到,聖賢亦若是,更何況我們這些凡夫俗子?
生活中,若沒有「親情」、「友情」與「信念」這樣的精神依靠,叫我們如何承受一重又一重的人生門檻?
台灣的觀眾,對波蘭電影大師奇士勞斯基早已經不陌生,年代久遠的《電影狂》是他最早期的作品,相當青澀,雖曾贏得柏林影展國際電影獎、莫斯科影展金獎及國際影評人獎、波蘭影展金獅獎及最佳男主角獎等國際大獎,故事主題亦仍新穎有趣而相當具代表性,畢竟影片的攝製剪輯都很陽春,若非真正的電影狂,不容易討好觀眾。
奇士勞斯基雖辯稱《電影狂》不是自傳體創作,卻很難說服粉絲,尤其裡面回應了許多專職或業餘電影工作者的境遇,將「執著」、「電影審查制度」,以及電影工作者創作初衷與現實生活的拉鋸等沉重的課題,用黠獪、反諷的手法將此片呈現出多元層次之電影意涵,沒有幾分切膚之痛,哪兒能如此入骨?
《電影狂》的劇情大意是描述一位工廠的職員為迎接新生兒而買了一台蘇聯製八厘米攝影機,以紀錄女兒的成長過程,卻意外地為自己帶來了事業的第二春,更意外地阻隔了自己與妻子之間的親密關係,而公司內部官僚干涉作風的小插曲,表面上是個困境,真正的磨難,卻是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橫梁,倒底是應該架起來,還是任由它安全地躺著當障礙?
片中最有趣的一句話,是老婆送主角到車站去參加影展,臨別的贈言是:「不要贏!」充分地表達了人類對安定生活的追求,寧可選擇盲目,而不要自由開放的視野,這份簡潔的表達,非常有力道。
《電影狂》裡的攝影運鏡非常崇尚樸實的韻味,開場戲模擬了寫實派紀錄片的手法非常有趣,有著「場景快速切換」、「人們不經意地在演員旁穿梭低語」以及「對話常態性」等特色。
當電影將畫面轉到男主角,觀眾才知道剛剛的開場片段是他首度玩攝影機的習作,那種簡樸的摹擬映像,傳神地道出業餘玩家的水準。隨著主角攝影功力的演進,戲劇張力暨電影感的營造逐漸考究,而寫出了導演的真正拍攝功力。《電影狂》又是一個「藝術仿造真實生活」奇士勞斯基範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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