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汪琬如蛺蝶複眼

簡文志 |2011.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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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琬(1624-1691),字苕文、液仙,號玉遮山樵、鈍庵、鈍翁、堯峰。順治十二年進士,江蘇蘇州人,與侯方域、魏禧享譽明末清初散文三大家。康熙帝美讚其「本朝文學砥行之儒」,有《堯峰詩文鈔》、《鈍翁前後類稿》等。

其〈玉鉤斜〉化用隋煬帝典故以喻明朝覆亡:「月觀淒涼罷歌舞,三千豔質埋荒楚。寶鈿羅帔半隨身,踏作吳公台下土。春江如故錦帆非,露葉風條積漸稀。蕭娘行雨知何處,惟見橫塘蛺蝶飛。」詩題「玉鉤斜」又稱宮人斜,為古代江蘇著名宴樂處,傳隋煬帝葬宮人處,見宋蘇軾〈與舒教授張山人參寥師同遊戲馬台書西軒壁兼簡顏長道〉:「路失玉鉤芳草合,林亡白鶴古泉清。」

首聯拈史開腔,揚州名勝「月觀」零寥淒破,曾是舞榭歌台,多少女子楚腰纖細,翩然起舞;這些為數不少的美女,如今隱湮荊棘敗草中,了無痕跡。「月觀」是揚州城古蹟,傳為徐湛之任刺史而建,見《南史.徐湛之傳》:「湛之更起風亭、月觀、吹台、琴室,果竹繁茂,花藥成行。」

頷聯以美璋圭玉撫歎,華襟翠飾與昂絲麗綢披伴美人倩姿,而今已然足踏草履為吳公台下淡穆塵土。「吳公台」在揚州城北,南朝宋沈慶築台;後,陳朝吳明徹圍攻北齊增築以射城,見唐白居易〈隋堤柳〉:「土墳數尺何處葬,吳公台下多悲風。」

頸聯渲繪春水兀自憑石流咽,航行江水的錦帆畫舫卻失音無蹤,隋堤楊柳屢經風拂霜染,柯條殘葉漸少漸稀。「春江」指隋煬帝開鑿的大運河,「錦帆」乃隋煬帝三下揚州的畫船。

尾聯低吟曩昔受寵賜嬌的宮女婢娥魂舞何處,隋煬帝位於雷塘的孤涼帝陵,僅見輕蝶搏翼翩飛。「蕭娘」見《南史.梁臨川靖惠王宏傳》:「宏聞魏援近,畏懦不敢進。魏人知其不武,遺以巾幗。北軍歌曰:不畏蕭娘與呂姥。」言靖惠王如女子怯懦,後以蕭娘泛稱女子,如宋周邦彥〈西園竹〉:「奈向燈前墮淚,腸斷蕭娘。」「行雨」原指美女,此處借為魂魄,見宋玉〈高唐賦〉李善注:「朝雲行雨,神女之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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