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多芬的心靈複雜而豐富,彷彿橫掃一切,引爆熱力的瞬間,急速拋出一個「寂靜」,教人在感官的兩極之間,迅速體會永恆與虛空。在藝術史上,他是氣勢磅礡、色彩絢爛的聖人。他可以運用清晰的裝飾,使音響達於和煦春風般的諧暢,也能在短短幾小節的樂譜中,標記著繁複的力度變化,使音樂的張力達到全然地釋放與張揚,在聽者主觀的心神裡,留下難忘的回憶。
然而當初曾經親眼見過他的人,又該如何以語言來詮釋腦海裡永留的印象?「If I am not mistaken,on the morning that I saw Beethoven for the first time.」Julius爵士在1823年貝多芬還在世時,已經寫下了那個早晨,當他第一次在樂譜店見到貝多芬的印象。「A stout(堅毅的),short man with a very red face,small,piercing eyes,bushy eyebrows,dressed in a very long overcoat which reached nearly to his ankles.」在外人眼中,貝多芬不屈不撓的堅強特質,完全從他那酗酒的紅臉、三角眼、掃把眉,以及不修邊幅的長大衣中流洩出來。
使Julius爵士脫口說道:「It must be Beethoven!」正是那雙小而銳利的眼眸中所流露出的非任何畫家所能描繪的目光。「It was a feeling of sublimity and melancholy combined.」藝術家的眼神透露著莊嚴崇高與悲天憫人,那正是歐洲十九世紀Romantic的縮影!在啟蒙的時代裡,貝多芬以音樂刻劃了意識深層的交響。
書店一隅孑然獨立的身影,和剛毅而憂鬱的眼神,已精準地為人文主義的時代價值,豎立起永恆的文字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