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覺軒(佛光山叢林學院女眾學部副院長)
二○一二年至二○一六年,我有因緣奉派前往南美服務。在聽到南美時,許多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好遠啊!」搭飛機平均要三十個小時。
第一次前往南美是在二○○五年,當時因為隨南華大學非營利事業管理研究所到南美巴西和阿根廷訪問交流,安排行程的人員考慮到大家體力的問題,特別讓我們在洛杉磯過境停了一天一夜,然後才飛往巴西。
後來調派到南美,每一趟往返台灣都只是在機場等候轉機,連續航程少則二十二小時,多則超過四十小時,很遠嗎?其實我從來沒有遠的感覺,最多也不過就是在飛機上用五次餐吧,畢竟四十個小時就可以到達萬里之外的地球另一端,安全地飛越歐亞大陸,飛過大西洋,相較於上個世紀以前的交通條件,不可不謂天涯仿若只在咫尺間,真是十分便捷。
千百年來佛教的僧侶始終有一種承繼,那就是為了求法、更為了弘法,可以不惜身命,毅然而然地走向千山萬水的一種精神情懷與卓絕行動。佛陀在世時,僧團便經常為弘法行腳跋涉於印度的大地,雲水人間原是僧人的本色。
中土在東漢有攝摩騰、竺法蘭的來華弘法,到了曹魏時期,第一僧侶朱士行,以年近六旬之高齡發心西行求法,年雖老,卻無礙於他求取大乘佛法的真摯熱切,從洛陽出發,走過大漠流沙抵達于闐,最後取得《放光般若經》的梵本並能送回中國,更是前無古人。朱士行不但是首位踏上西行之途的華僧,他一生的行儀也鼓舞了後世無數僧侶,接續他的步履,義無反顧地踏上這一條壯闊的悲願之行。今日,固然印刷出版經典早已不再是困難稀有之事,但隨手可得的經典又何曾少過那些走在荒漠裡、雪山上,甚至航行於大海中的歷代高僧們的身影?
孤僧非孤,為釋門代有傳人,以無畏艱難之心,大悲大行之力,為世道人心的光明,高舉法幢的火炬。如今僧侶們弘化的足跡早已走出了亞洲,更走向了五大洲,或更能深刻體會真正的艱難並不在空間的距離,而在人心緊抱不放的貪瞋痴,在人心與邪見的零距離處,才是腳走不到,飛機飛不到的人心邊地。誠如是,亦只有我師一如古德「佛光普照、法水長流」之願行,方能加被於斯少分因緣處而生生不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