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記者李祖翔
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老化的現象已是台灣急迫面對的議題，若父母過世，老憨兒無家可歸，過年期間，養護機構就要嚴陣以待，台北市社會局委託育成社會福利基金會辦理的鵬程啟能中心，今年有九名學員沒有家，照顧他們的教保員過年得輪班上陣。

主任王美鳳說，教保員放年假前就會排好課，如團圓飯的菜色、如何逛年貨大街、布置哪些春聯等，然後實踐，但實踐過程可不容易，有一次，孩子提議要去饒河夜市，因為人太多，輪椅進不去，就在門口痛哭；有人提議要看海，老師帶他們去淡水卻又鬧出走失風波，讓所有人急出一身冷汗。

老憨兒的照顧一刻不得閒，除了留在中心的學員，被接回家的也有狀況，「有一年的除夕夜，學員在家摔跤，繼母不送醫院卻送回這裡，我看到群組傳來的傷口照片，覺得事態嚴重，與先生一起開車趕去，他的情緒不穩，跑給大家追，最後動用了外籍監護工和五、六名醫護人員才制止。」王美鳳與教保員都不敢關手機、不敢離開台北，責任如影隨形的從未因過年而離身。

然而，辛苦歸辛苦，教保員與老憨兒的相處已經漸漸演化成家人關係，過年輪過班的副組長劉孟君說，雖然多數重度及極重度的障礙者對過年無感，可是無家可歸的人仍會失落，所以教保員即便休假也會以義工身分回去探望，如除夕帶著五十元的小紅包去發，老師也是一人上班、全家出動。

王美鳳說：「每接觸一個孩子，教保員就多一些家人。」教保員很常要在半夜守候於急診室外，每送走一個學員或家長，就會陷入負面情緒一次，自責沒有更好的照顧，很多人以為照顧沒有口語能力的人，不會有太多感情，其實他們不需要口語，「一個眼神心靈就能相通」，所以面對生死便難以割捨，把握每個相處的時光，哪怕要犧牲團圓、享樂的時間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