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心

晚餐過後，跟著孩子到附近的學校散步消食，我很享受被兒子女兒簇擁，一起談心的美好時光，這種難得的光景，只有在孩子放長假回家才有，先生近年在外地工作無福消受，由我一個人獨享。

我跟孩子說，要把握這種溫馨悠閒的時刻，要不然再過幾年畢業，開始工作之後，各有各自的忙碌，或各自有了男女朋友，想要這樣跟家人慢悠悠散步、聊天的機會，就愈來愈不復見。想當初，孩子還小需要我陪睡的時光，一邊聽著兒歌，一邊聽著他們的童言童語，怎麼才一晃眼，孩子就已經讀大學了！想要抓住些什麼都徒勞無功，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單純的美好深鎖在我的記憶裡，等年老閒暇時再來慢慢回味。

每次講到這類的話題，女兒就會撒嬌地跑過來抱住我開玩笑說，那以後我就賴在家裡讓媽媽養。兒子也不遑多讓的說：「看吧，你也捨不得我們，每次都喜歡說誰的誰出國留學就業多好多棒，鼓勵我們也要出國，我們留在身邊不好嗎？」

好或不好還真是難說，或許是家太溫暖，孩子捨不得家人，我很欣慰；或許家就是舒適圈，孩子太依賴家裡不夠獨立，我也會擔憂，怕他們變成媽寶。相信大部分當媽的應該都跟我一樣，內心其實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他們留在身邊，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們留在身邊。我當然希望孩子有機會，能像大鵬鳥一樣飛得又高又遠，但也怕他們飛到高遠之處，看到世界的遼闊之後，忘了要回家。

有時候明明知道世上任何東西都是相對而非絕對的，生命中也沒有非怎樣不可，在勸導別人的時候可以講得頭頭是道，可是換成跟自己、跟家人有關時，就禁不住會迷失、會執著。女兒也說了，有時候過得好不好，幸福不幸福，定義在哪裡？只有自己最清楚，不用跟別人比較。

孩子們是真的長大了，也會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該用自己的思惟套在年輕人身上，有時候他們的思考模式或許不一樣，但未必有錯，反過來我還被他們教育了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