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苓子

我跟酒釀初識極早，媽媽的月子餐，早、中、晚各來一碗酒釀雞蛋湯，讓她的乳量大噴發，我喝母奶一直喝到二歲才心不甘情不願斷奶，那些年喝的母奶都有酒釀來加持。

懂事之後卻對甜酒釀敬謝不敏，紅牛奶粉加酒釀，弟弟妹妹喝得杯底朝天，我捏著鼻子閃人；酒釀芝麻湯圓我只挑湯圓吃，剩下的酒釀雞蛋都讓嘴饞的妹妹代勞。爸爸不解地問，妳喝母奶時喝得那麼歡喜，怎麼這會兒拒食了。

節氣走到小雪，爸爸忙著做酒麴，一顆顆圓滾滾白胖胖的酒麴放進玻璃瓶內。浸泡一晚的圓糯米上蒸籠一蒸，蒸熟的糯米攤平放涼，碾碎的酒麴均勻灑在糯米上，一勺一勺挖進小缸內，蓋子一封、棉被一裹，放在床底下靜靜發酵糖化。

時間是偉大的調味師，只是單純的糯米、酒麴與水就能轉化出迷人的酸甜味，蓋子一掀，獨特的甜酒香味飄散在空氣中，爸爸驕傲的挖上一匙，口口軟糯，曖曖內含光，成功！

有一天做酒釀的人下班了，那年的冬天冷清清的，床底下飄不出該有的甜酒味；服役超過二十年的冰箱吐出最後一口氣，也下班了。媽媽整理冰箱清出一包有年分的酒麴，問我「爸爸以前做的酒麴還活著嗎？」「放在冰箱應該在冬眠，我來叫醒它！」看爸爸做酒釀那麼多年，應該不難吧。

憑著腦中記憶搭配谷歌大神的指導，我依樣畫葫蘆，第一甕酸掉了，第二甕變成紅褐色，第三甕發酵過老變酒了，第四次抹去前三次失敗的因子，小心翼翼打開潘朵拉的蓋子，鼻子一聞，味道對了，米粒軟糯汁水甜口，成功！

我複製了爸爸養育的味道，在冬日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