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時

這天氣最適合走山路，帶水瓶、毛巾，且不忘遮陽帽，搶在太陽完全升起前出發。

大雁喜歡走路，曾不辭疲倦獨自開兩小時車，遠征台南楠西走兩小時的步道。這天原相約走隙頂二延坪，她落枕了，問我能不能開車？當然！不過既然微抱恙，是否降低標準，就近走梅山附近的產業道路？其實我暗自嘆息，年紀大了不僅身高縮水，連膽子都縮小一號，好久沒開山路，心怯腳軟啦！

最初一公里多的綠色隧道讓她來了興致，最粗的樟樹幾乎合抱的程度，芒果樹也環抱不住，遮得路面泛起淺淺綠光，剎時盛夏轉初秋。台糖養殖場外圍樹根橫霸整個牆面的島榕，讓她嘖嘖稱奇；連我視為雜林的光蠟樹造林經她一誇讚，也似乎熠熠生輝。

下坡上坡，見她不時深呼吸，一面左顧右盼，尋找什麼似的。半小時左右終於開口了：「什麼味啊？沿路這麼香！」檳榔花香！「檳榔花？這麼好聞？」她又深吸兩口長氣。沒錯！趕上檳榔開花季節了。這淺山到處種有檳榔樹，不管主要作物是柑橘、是酪梨或龍眼，園邊上總會種上幾棵檳榔，反正也不礙其他農作；更別說還有種上整園子的，難怪香氣襲人。

「曾在餐廳吃過檳榔花料理，清甜爽口。花長怎樣？」指著數丈高的淺黃色花串，香氣從那裡來的，等轉成嫩綠色時就無香味了；作為食材的是尚未掙脫葉鞘的花穗。

大雁說不喜歡檳榔樹，不僅有礙水土保持，還會害人罹癌。但我喜歡看檳榔樹直挺挺高聳向天，特別神氣；何況檳榔花香太迷人了。倘若有個小院，挺願意種上數株，讓它陪我看夕陽、分我餘香，外帶一年數串花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