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嚴崑晉

這時孫子派人報告吳王：「兵既整齊，王可試下觀之，唯王所欲用之，雖赴水火猶可也。」意思是這些女兵已經訓練好了，大王可以試著下來檢閱，聽憑大王使喚，就算要她們赴湯蹈火也是完全可以的。

吳王說：「將軍罷休就舍，寡人不願下觀。」意思要孫子解散隊伍到旅店休息，吳王不想下去觀看。孫子說：「王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實。」意思是說吳王只喜歡我寫的兵書，卻不能讓我實際用兵。於是闔廬確實知道孫子能用兵，到底還是用他為將軍。從此吳國向西打敗強大的楚國、攻入郢都，向北威震齊國和晉國，在諸侯中顯揚名聲，孫子都參與其中並出了力。

成語「三令五申」是從太史公敘述這篇故事的文字中得來，「三」、「五」皆是用來形容遍數之多，不是具體的數字。「令」、「申」皆是動詞，說清、申明的意思。「三令五申」即是再三命令告誡的意思。

此外，還有一個成語「水火不辭」是從孫子的話「雖赴水火猶可也」概括而來，「水」、「火」是用來比喻艱難危險，「辭」是躲避、推托的意思。「水火不辭」即指不避艱險，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之義相同。

值得一提的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改動孫子的話「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而來，見於《三國演義》第一零三回中：「豈不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安有千里而請戰者乎？」但兩者意思不完全相同。

孫子「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的完整意思，見諸於《孫子兵法．九變》中：「凡用兵之法，將受命於君，合軍聚眾；圮地無舍，衢地合交，絕地無留，圍地則謀，死地則戰，途有所不由，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這大意是說，將軍雖然是君主所任命，賜予調動軍隊的指揮權，但是在制定作戰策略、維護軍隊或戰場的紀律、判斷進攻或撤退的時機、一城一地是爭是棄，將軍有自主決定權，君王的命令可以不必聽從。而小說所改動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指將軍在外對敵作戰，如果君主頒發的命令對戰局不利，可以不遵從執行。相較之下，原句之義較為勝出。

將軍在指揮作戰方面，本身即握有自主決定權，並不是只有在外境作戰時，才對君主的命令可以不接受，只要是在軍隊中，「軍令」是高於「君命」，所以「有所不受」。但後來「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卻成為名句，比喻不受上層約束，可靈活自主行事，而原句「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反倒鮮為人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