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家馴

一七○、一八○、一九○……誰的身高？不是，是我突然爆升的血壓！

周日早上起床不久，突然頭暈目眩、脖子硬梆梆，感覺很不對勁。外子見我神色有異，急忙拿出血壓計替我量，不得了，我的血壓直線上升，一量再量只上不下。他拉著走路不穩、身體有些搖晃的我，飛車到醫院急診。

經過一連串檢查、診治和留在急診室觀察大半天，最後雖化險為夷，沒造成遺憾，但我已被判定是高血壓危險族群，必須長期服藥。

我神情沮喪地問醫生：「聽說一旦吃藥要吃一輩子呀？」醫生笑說：「吃藥總比中風好吧！」還安慰我說，他自己都吃了好多年了。

我從小生病，寧願挨針，害怕吞藥，高度懷疑自己這「症頭」是來自爸爸的遺傳。我的醫生爸爸從前開業時，常對輕症病人說：「多喝開水，多休息。」不會特別強調吃藥。他認為人體有自然免疫能力，且藥多少都有化學毒性；但是如果懷疑病人有其他問題，會儘快替他們安排去大醫院檢查。

爸爸老了後，有些慢性病纏身，未婚的二姐特別提早退休，從美國回來照顧他，每天備好藥盯著他服下。有一天，爸爸血壓突然飆高送急診，脫險回家後，二姐百思不解，後來才發現他的書桌抽屜裡，藏了大把藥，騙過一板一眼的二姐。

老爸藏藥的戲法被發現後，在二姐嚴格監督和悉心照顧下，沒再因高血壓送急診，健康活到九十九歲，身上沒開過一刀，沒住過一天醫院。

如今輪到我老了，為慎重看待按時吃藥這件大事，我備妥各式藥盒：有出門一日用的輕巧小盒；有放在家裡的大藥盒，能裝下所有藥物和維他命；也有為長、短期旅行，便於攜帶，放行李箱也不易開脫的安全藥盒。盒上都貼妥標籤，註明藥名、劑量和服用時間。每次從醫院領回藥，分裝入盒內，仍會留下藥袋，以便追蹤查核。

然而，乖乖吃藥未必保證不犯病，我發現有兩種情況容易讓血壓升高，一是情緒不穩：緊張、生氣、鬱悶；另外是氣溫驟降，尤其到晚上，手腳感覺冰冷時，血壓多半會有上升的危險。因此，醫生會視情況開立緊急降壓藥，我的血壓如果升到一六○，就要吃急速降壓藥以策安全，避免中風。

最近讀失智症專家劉秀枝醫師出版的暢銷新書《你怎麼看待老年，它就怎麼回應你》，書中有句話說得好：「要長壽，當然會先老。」隨器官老化而帶來的疾病，我們都不能輕忽，不要讓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到沒命。在進步的醫療體系照顧下，讓老年的日子過得平穩順遂。

若不把無常估算在內，像我這樣遵照醫囑乖乖吃藥的病人，即使沒有爸爸的好基因，但能如他一般健康活到九十九歲，應該也不是難事吧？

（本文由「台北市閱讀寫作協會」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