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鍾秉諺

教學，是師生間磨合的過程。老師，原本就該引導年輕的孩子，但其實生命與生命是互相影響的，學生也會在老師心中留下印象。

她是我的國文小老師，做事認真負責，平常會幫我收國文習作、發注釋本、登記成績……特別的是，她還是一個吃素的孩子，作文喜歡寫與貓相關的事物。

在作文︿一份特別的禮物﹀中，她告訴我：「在我的生命中，有一份特別的禮物，從街頭飛到了我的面前，這份禮物︱︱是冰冰和小小，牠們倆在我的生命中，給予我極大的自信和勇氣，因為牠們，才有今天的我。冰冰和小小都是曾經流浪過的小貓咪，……你們那萌萌的小手，足以療癒我的心頭。」

從文句裡，我知道學生和家中飼養的貓咪，有著很深的感情。那天，是最後一堂第八節的課。教室裡，收留了一隻受傷的斑鳩，鳥兒躺在摺紙盒子裡，脖子扭傷不能動了，看起來奄奄一息。班上都很浮動，小老師更是皺起眉頭，手裡忙著做東西。我問：「你在做什麼事呀？」她說：「小鳥躺的盒子太小，會不舒服啦！」她要摺大一點的紙盒給牠。

鐘聲響起，大家急著放學，這斑鳩還不知如何處置。小老師的父母，都是校內的老師，我有預感，最後拯救鳥兒的人，會是這孩子。換我緊張了，就跟小老師說：「妳不要這樣子，把牠放在學校的空地就好，你父母不會讓你養的！」她淚眼看著我：「可是牠受傷了要怎麼辦？會自己好起來嗎？」我沒有回應，就轉身回辦公室了。

不久，就從窗外看見她，用雙手捧著這受傷的鳥兒，緩緩經過青草地，朝著辦公室這裡走來。小鳥的生命，在當天就結束了，但我一直記得學生懷抱鳥兒的模樣。

這樣的心情，也延展到我的生活。在街頭遇見流浪的毛小孩，我比從前有更多的同情，因為我會想起我的「小老師」，牠們都是我學生所珍愛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