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子

有一個朋友向我提及自身家庭的不公平，照顧失能父母是女兒的責任，繼承財產卻是兄弟的權利。她哀怨地說：「照顧父母是應該的，但是兄弟對父母不聞不問卻繼承龐大房產，我們的付出，難道不值得一點點回饋嗎？」

這勾起了我童年的回憶。

在重男輕女的年代，我是家中第三個女兒，出生時皮膚黝黑，哭聲宏亮，父母一定寄予厚望，以為生到兒子了。直到兩年後，大弟來報到，才解除媽媽生兒子的壓力；後來又有了二弟，我這個姐姐，還真有「招弟」命耶！

媽媽教導我們三個姐姐要愛護弟弟，因為他們是繼承李家香火的人，所以逢年過節或是拜拜，有什麼好吃的一定是弟弟的專利。雖然覺得不公平，但「大讓小」是那個年代的金科玉律，我也不敢有什麼意見。

有一回跟媽媽上菜市場，街邊賣藥的阿伯給了我和弟弟一人一個氣球，漂亮的粉紅跟淺藍色隨著微風飄上飄下，好美！弟弟開心地用手拍打氣球，還試圖學商人捏出不同造型。突然「碰」一聲，氣球破了！弟弟放聲大哭，媽媽要我把氣球讓給弟弟，我氣憤媽媽的偏心，一掌就把氣球打破了。父母的偏心，真的會傷害孩子的心。

之後年紀漸長，漸漸懂得了父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壓力，以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傳統觀念。但其實大部分時間，他們還是很疼愛我們的，不分男女；也因此，當周遭的同學紛紛進工廠上班，自己還可以繼續升學，達成為人師表的夢想。我珍惜父母的愛，更感謝父母的賜予。

生命長河，總有委屈與眼淚伴隨，我選擇忘記不快，記憶美好。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很樂意將那個粉紅色的氣球讓給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