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襎（台南市美術館館長）

未來是什麼？記得以前某所大學設立未來系，大家問「未來」是什麼？有人說最古老的未來預測，是神諭，是算命。的確如此，但是當代的最科學的「神諭」又是什麼呢？沒有人能答出來。

比爾．蓋茲期許一個人的成功要有7種祕訣。分別是愈早學習愈好、大膽冒險、重視自己的工作、學習比學校重要、負應負的責任、做個預測未來的人以及勇於承擔。但是，如何預測未來呢？比爾．蓋茲做到了，他預測到未來將會有更為聰明的機械人、癌症疫苗的發明、沒有牛肉的漢堡等等，甚而，他認為未來的3大趨勢是人工智慧、能源產業以及生物科技等，鼓勵年輕人去投入。這種大膽的預測，的確可以為未來的年輕人指出方向，做為職涯的選項之一。只是，這種預測乃是基於科技發展所預測的未來趨勢，設定為工作領域可以，但是，我們可以預測文化的未來走向嗎？

人文科學的價值最重要之處在於從個人特質出發，找尋自我存在的領域。對一般人而言，什麼是屬於自己個體的安身之處呢？

比爾．蓋茲從科技的未來與人類永續發展面向來思考未來，身為文化人如何預測未來呢？文化界所預測的未來，不能只是理想的烏托邦，缺乏實踐基礎，而是須用透過現實走向看見未來的可能性，既有現實又有未來願景。

「未來的文化」會是什麼？誰能預測未來文化的走向呢？文化未來可以被預測嗎？科技不斷進步，將人們快速帶到21世紀之後，「地球是扁平」的說法少有人去挑戰，網際網路架起了國際對話的速度，訊息的取得更為迅速與便捷，人類被編組到有史以來對話速度最快的時代。但是，速度與便捷並不保證安全性。

當我們正在信誓旦旦預測於未來的美好願景之際，世紀之初爆發911恐怖攻擊事件。科技大國的美國首善之區紐約，雙子星大樓在攻擊中傾毀於世人眼前。造成毀滅是手段是科技的便捷與運用，促成其攻擊的原因，則是人類最原始的生命歸屬的悸動，那就是「宗教」。宗教認知的差異與文化差異，才是造成恐怖攻擊的原因。接著美國進軍阿富汗，此後世界各地開始陷入恐怖攻擊的危機當中，蓋達組織、伊斯蘭國等成為世界的問題核心之一。

科技可以依循著過往的研究成果與運用效能，推測其未來，架起願景，但是，文化呢？人的肉體的有限性與無限的心靈歸趨之間，依然存在著無限的鴻溝有待人們去弭平，或者說去相互了解，建立彼此之間的溝通橋梁。科技的未來走向永遠帶著人類向前邁進，與此同時，隱藏於內在那種根源於生命的神祕主義精神，依然敞開著等待我們去敲門。如同放置阿拉丁神燈的洞穴入門的通關密語即使可以破解，那種內在的貪欲必須透過物欲的測試。

誰來預測文化的未來走向呢？記得上世紀我在巴黎留學時，宗教與文化書架上最常出現的語彙為「寬容」（tolérance）。已經過了20餘年，或許人類只有「寬容」，才是對待文化的最佳態度，才是預測文化走向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