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ay

一向以「勇伯」之稱為傲的老爸，確實很少踏入藥局或診所，也沒有特別的養生保健妙方，靠的只是清心寡欲，讓日子在閒適中悠緩度過。

老爸約十年前發願茹素，且蔥、蒜、韭菜一律不碰，深居簡出，生活範圍就在以家為中心的方圓數里間。心疼為五斗米折腰的女兒們，下班後還要忙於家務，他幾乎攬下了所有的工作，且因老爸做事極為從容，幾件家務下來，常要天黑了才能休息。

一年前，老爸的健康開始出現小問題，從偶爾上診所拿藥當維他命吃，到最近半年，突然急速走下坡。轉瞬間，我發現他老得好快。於是，老爸慢慢放手，讓我們在假日接手部分家務，這是他實在逼不得已才肯交出來的任務。或許，他自覺精力一步一步被吞噬，需要一些喘息的時間。

不服老的阿爸，有了日薄西山的慨嘆，不時會跟我們聊起身後事，長輩不避諱談論這個話題，確實十分難得。我想，這是因為他有虔誠的信仰，長年在佛堂潛心修習，因此能放寬心看待這件事。只是，想到十年前妹妹的好友幫忙延壽，而今年已是第十一年，老爸仍不免心存疙瘩，把身體的任何不適都牽連到這件事上面，當成自己健康衰退的藉口。

然而，長期的營養不均衡，加上先天的暈眩症，來到遲暮之際，更是齒搖眼茫、每況愈下，過去潛藏的壞因子，全都趁勢跑出來作怪。第一次看到阿爸躺在病床上虛弱的模樣，心裡有萬般不捨。那天，明明是小手術，卻一日進出手術室兩次，讓我們驚恐不已，徹夜難眠。

人生雖不免都要經歷畫下句點的那一刻，老爸也早就把身後事交代好，但看見他形容枯槁，還得強自鎮定，身為女兒，多麼希望自己能分擔他的病痛。

勇伯阿爸，您永遠都是我心中的大樹，只求您早日康復，恢復往日閒適勇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