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甘寧

暖暖的春風迎面吹，桃花開得很豔，鳥兒也啼得很歡。可身處南方小城的我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回南天」又到了。

只見四周的建築物上，原本乾燥光潔的牆壁和地面皆冒出了水珠，到處是溼漉漉的景象，空氣似乎都能擰出水來。家裡那些晾晒的衣物，儼然成了「國旗」，飄蕩著，往下淌著水珠子，無奈地熬過一天又一天，沒見一絲乾燥的跡象。

「唉，最討厭這種鬼天氣！」我們一家老小抱怨著，卻絲毫不敢怠慢了這「回南」大爺。

母親早早就在地板上鋪滿了報紙吸潮，不久又撕下一頁頁報紙，在手裡揉搓著，團成一個個玲瓏的「乾燥球」。

「孩子們，臥室牆壁也開始滲水了，有空多去擦擦吧，免得蹭了一身溼。」她無奈地給我和弟弟分發了這堆「乾燥球」。我們嘟起嘴，心裡知道徒勞無功，卻仍乖乖地幹起這「幹不盡」的活兒。

緊接著，父親和母親合力把陽台上的衣服都收回來，讓我們在屋子裡到處掛，彼此之間盡量不碰著，然後「呼啦」一聲，大電扇開了，吹風機也開了，對著這些衣服好一頓「密集轟炸」。這時候，我們的屋子彷彿變成「仙境」──水蒸氣裊裊騰起，在眼前盤旋，暖暖的，如夢似幻，伸手過去接一把，溼！

早上，父親出門上班，門外已經是一片霧濛濛的景色，他回頭再次叮囑我們：「記得早晚關窗！」晚上回來時，他的手裡又多了幾包除溼劑。瞧瞧那堆在角落裡的除溼劑，都快成了一個小土坡！

然而，那潮氣早就在窗外虎視眈眈的，瞄準了機會就想竄進家門。每天，能開窗透氣的時候只有中午，許多回，我們待在油煙味散不盡的廚房裡吃飯，砸吧砸吧嘴巴，倒別有一番風味。

因為天氣太潮溼了，人的身體容易不對勁，懶懶散散、老感覺乏力，本就是大忙人的母親，又開始操心起全家人的祛溼藥膳。她信手拈來一把土茯苓、芡實、枸杞子、桂圓肉、生薑，配著土雞熬成湯，既強健身體，又滿足了我的味蕾。

每年初春，總有大半個月時間，小城是浸漬在回南天氣裡的，捏在手裡一看，連土地都是水靈靈的。於是，我們家與回南天的「大作戰」，也就只好這麼年年歲歲地持續下去。

偶爾，看著眼前美妙的春光，再看看我家室內滑稽的「衣物仙境」，我既無奈又好笑。同時，我竟感到一股溫馨的暖意——一家人，為了更好的生活一起奮鬥著，真可謂「不負光陰」，對得起春日滿滿的生機與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