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自力

父親退休後，就被我們接到城裡，和我們過起了城裡的生活。

當了一輩子教師的父親，一生忙忙碌碌，習慣了握粉筆的手，怎麼也不習慣兩手空空的。父親常常在陽台上望著遠處發呆，侍弄些花草，打發一下時間。不用劈柴，不用洗衣，不用鋤草，父親感覺自己像個閒人一樣，渾身不自在，就像哪裡不對勁似的。

看著父親失落的樣子，我對他說：「爸，城裡的菜不好吃，有股化肥味，你幫我們種點菜吧。」父親一聽來勁了，眼睛一亮，馬上帶著我去租了塊菜園。原來，父親無事在郊區轉悠時，早相中了一塊菜園，怕我們不願意才沒開口。

從此，父親又開始忙碌起來，碗一丟就往菜園裡跑，好像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似的。

我們常常跟在父親後面，看他種菜，偶爾搭把手。父親邊種菜，邊跟我們講各種要領，什麼種菜要熟土、菜地要鬆溝要寬、要勤翻土等等，而且每種菜都有個別的種法，講起來更是如數家珍。為了把菜種好，父親還從養雞場要來了雞糞，他說那是上等的有機肥。

父親天天往菜圜跑，別人是種菜，他是把菜當作花一般侍弄。俗話說，「人勤地不懶」，那塊地，被父親種得生機勃勃。嫩嫩的菠菜、紫色的茄子、圓頭圓腦的土豆，還有爬架的豇豆、長藤的南瓜……父親的菜園，一年四季都是那麼熱鬧滾滾，從沒閒著。

父親種的蔬菜，被我們擺上了飯桌，盡情享用純天然的綠色蔬菜，每當我們大口地吃著父親種的菜時，他就顯得非常高興。年紀大了，還能為子女出分力、做些貢獻，這怕是天底下所有父母的心願吧。

父親常常把他種的菜發在群組裡，甚至在菜園裡來張自拍。很快，父親會種菜的事就被左鄰右舍知道了，紛紛前來請教種菜祕訣。父親常常和鄰居聊些農事，甚至主動到他們家的菜園指導如何種菜。

父親的日子就這樣被充實了起來，那塊菜園，承載了太多的東西。

我知道，父親在當鄉村教師時，也常常是放下粉筆後，就拿起鋤頭種些莊稼貼補家用。一生勤勞的父親，絕對不習慣享清福，也許在菜園裡，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樂趣吧！

父親在城裡種菜，同時也種下了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