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獨自探索文字奧秘的過程中,一直要到進了大學中文系,才初嘗集體共讀共學的樂趣,然而場域卻不是本系本班,而是跨校跨系的聚合。
緣起於我的老師張夢機先生主持青年詩人聯吟大會,安排各校代表發言,就在那個場合,初識龔鵬程、李正治、簡錦松諸位友人,迄今三十年過去了,都還維持一定程度的往來,特別是鵬程,我們曾一起共事,一起實踐某些共有的理念,相輔相成。
在文壇也一樣,當年在華岡,和渡也、向陽等切磋詩藝,彷彿亦有呼喚天地與歷史的豪情,我最初的詩評,分析的正是他們的少作;我們共有的記憶,包括陽明山的師友及迷濛的雲霧,常在敘舊之際,自然成為親切的話題。
如果把進研究所當作學術生涯的真正起點,三十年來,我在這條道路上的主要收穫都來自學術會議,以東南亞華文文學這一塊來說,一九八八年,王潤華教授在新加坡主持一場國際會議是我正式研究星馬的起點,因之而開展的學術旅程,可說多采多姿,特別是新的人脈之建立與深化,連帶使得資料的取得和議題的發現,都沒有太大的困難,而這些都自然而然回饋到我的本兼各職上(教學、教育行政、編務)。
告訴你這些,是因你已逐步走出獨學而無友的狀態,開始要在你有緣參與的文學聚會中去學習和他人互動,以及展現自我。互動要良好,展現則要恰如其分,人們常說「因緣聚會」,緣要善緣,會要好會,態度很要緊,簡單一個字,那就是「誠」,所謂誠於中而形於外,自然能動靜合宜,進退有節。
你將有中國大陸東北的長春之行,而我只能帶你到北京,因之我特別高興你說這陣子要「努力作功課」,不只是重讀自己的論文,思索表達方式,做最充分的準備;假期中讀「文學概論」和「中國文學史」的經驗,也應該再反芻,使之內化成自我知識庫的一部分,以最適當的語言和姿勢,去表達你的理解和感受。
我們談過幾次主體的建構,那是一個極幽微曲折的過程,但表現是當下的,從未來性看來,這當下也是實踐的一部分。了解那個脈絡,平常心去面對,回來的時候你會感覺到充實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