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經裡的閩南語】 滾水呈泡沫狀引申作沸騰

文/陳俊明 |2017.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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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滾滾、滾滾紅塵、黃河滾滾,這個用來形容水呈現泡沫狀或馬車奔馳揚起的風沙之詞「滾」,原無偏旁之「袞」。東晉畫家隱士戴逵著《竹林七賢論》最早出現疊音詞:「王濟嘗解禊洛水。明日或問王曰:昨遊有何語議。濟曰:張華善說史漢,裴逸民敘前言往行,袞袞可聽。」此「袞袞」亦可作「滾滾」形容侃侃而談,暢流如河水滾珠。

唐杜甫之〈登高〉詩:「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袞袞來。」這個也是不加水偏旁的「袞」,表達長江大水奔流義同「滾滾」。

實際上引申「滾」為水沸騰狀,始自宋龐元英《談藪》:「俗以湯之未滾者為盲眼,初滾曰蟹眼,漸大曰魚眼。」文中的「滾」即指明水沸騰狀。也見水偏旁。

接著,元馬致遠〈壽陽曲〉:「一鍋滾水冷定也,再攛紅幾時得熱?」就首先出現複音詞「滾水」,即普通話的沸騰開水。

至明朝的章回小說《三國志演義》、《水滸傳》、《西遊記》、《金瓶梅》「滾水」的使用例句則更多了。《西遊記.雙叉嶺伯欽留僧》:「先燒半鍋滾水,別用。卻又將些山地榆葉子,著水煎作茶湯。」

回到佛經裡來看,宋紹隆等編《圓悟佛果禪師語錄》:「圓悟老古錐,老來沒伎倆。英禪把將去,滔天滾白浪。」契嵩撰《鐔津文集》:「山塢雪應滾,林端梅亦稀。猶憐二禪老,佳句及城扉。」此二例皆以「滾」,描述大水滾出浪花、積雪滾入山塢。

元姜端禮撰《林泉老人評唱丹霞淳禪師頌古虗堂集》:「普慧雲興,百問脫脫而出自胸中。普賢瓶瀉,千酬滾滾而演於舌上。」則用以形容普賢菩薩說法流暢無礙,有如瓶瀉水滾來水珠。

明智旭隨筆《見聞錄》:「殿有古沉香觀音像,焚時香氣遠徹。後俸得奇疾,渾身癢發,滾水灌之,次第爛盡乃斃。」此則在大正藏裡以「滾水」首作燒開的沸水之例。

在閩南語裡頭沒有開水、沸水等用語,惟保留「滾水」用詞,其國際音標為(gúntsuí);熱水瓶則謂「滾水瓶」(kún-tsuí-kuàn);好搞笑要說作「好滾笑」(gâu gún tshiò);形容十分燙謂「燒滾滾」(sio gún gún);市街人氣極旺、熱鬧說是「強強滾」(tshiâng-tshiâng gún);場面若極喧鬧說作「嗄嗄滾」(gah gah gú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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