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銀賜

隨著孩子的成長，總會有其他的狀況發生。這時要相信，相信他們不是來折磨我們、給我們罪受；而是來琢磨我們、讓我們活出愛來。

這已是八個月前的事了……如今回想起來，倘若能加以文字化，不僅是一番沉澱，也是一個成長的印記。

因為工作與上學的關係，家裡早餐的準備通常是簡單的，買現成的土司搭配自製沙拉是最方便的選項之一。

這一天早餐時間，最晚到場的次子進了廚房，正拿起餐桌上剩餘兩片全麥土司的其中一片，也許是瞥見妹妹正吃著的是皇后土司，竟然把手一甩，大聲說道：「留給我的是爛土司！」

當我看到這一幕時，思緒馬上來到三天前的早餐時光。一模一樣的場景，只不過這會兒的對象不是土司，是自家調配的馬鈴薯泥沙拉，同樣有著脫口而出的氣話：「這是給人吃的嗎？」

三天前，初聞這大不敬的話語時，我甚是惱怒，而這一次倒是沉得住氣，不動聲色、靜觀其變，甚至還冒出了個靈感，對他們說：「如果能在五分鐘內吃完早餐，就可以額外得到一顆巧克力。」結果，氣氛馬上變得和緩，後續動作也加快許多，最後得以順利出門，趕得及上班上學。

行車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像三天前的作法一樣，提早讓小兒下車，多走一段路，作為處罰呢？這同時，心中另有一個構想，慢慢成形……結果就像往常一樣讓他在離校門不遠處下車，然後對他說：「早餐看你甩土司的模樣，爸爸心裡很難過，希望你以後不要這樣了。」

他低著頭聽著，表情有點不好意思，最後在四目交接中，我跟他道別。剎那間，我突然有種感覺：通了！心情通了；一股相信油然生起，相信類似的情事將不會再發生。

的確，至今為止，類似的狀況不曾有過。心中不免好奇，事情為何有如此轉機？從這經驗中，我又有什麼可以學習？

以下是事後的分析，聽起來似乎有幾番道理：第一次，我非常生氣，一心只想給他個教訓，行車間都不發一語，並在離校門好遠的地方就逼他下車，不知他是沒好氣，還是有骨氣，轉頭就離去，理也不理，看到這樣，我怒氣不降反升，但心想：教訓給了出去，應該會有效力！

事後證明：只有三天有效期。有了這番體悟後，我發現心中不是生氣，而是「接下來，我該怎麼來教育？」其實當時的我，毫無頭緒，不知下一招究竟在哪兒？不過，我知道要時時跟自己內在的感受在一起，這樣心中就會有著無比的清明與平穩，接著我就有了神來之筆，事情後續的發展，也甚是滿意。

但從此就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這是童話的故事結尾，真實的家庭生活中，隨著孩子的成長，總會有其他的狀況發生。這時要相信，相信他們不是來折磨我們、給我們罪受；相對地，是來琢磨我們、讓我們活出愛來。有了如此堅定的信念後，接下來只要常保內在的清明、心靈的澄靜，自然逢凶化吉，一切的發生都將有美好的結局。

（本文為任林教育基金會《澄心，你可以再靠近一點》一書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