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畫布上表達自己: 與可樂王談少年期與創作觀

李時雍 |2015.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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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時雍

或許因為,可樂王在副刊這次「可樂王的繪畫筆記」系列,起始的兩幅畫作《少年期》(二○一○)、《夜空》(二○一二),可見貫穿其近期作品的代表性角色,大大的雙眼,塗紅微笑的唇,球形的雙耳鑲滿花飾,雙臂若機翼飛翔,或向星夜搖手呼喚,一張臉,據滿畫布大部分,令人想起了當代藝術援用卡漫帶有童年和幻想的素材,如何藉由肖像,呈顯幽微內心,如以畫中「大眼睛」知名的美國藝術家瑪格麗特.基恩(Margaret D. H. Keane),或日本的奈良美智。

可樂王表示,也許不是有意設想的;但從《那個往日的我》系列(二○○五)中,確實已有作品《一個台灣的大兵》、《南國少女》等,呈現肖像特徵,「可能後來比較專注在肖像。肖像像是一個軀殼,能把自己投射在裡面。」譬如梵谷也持續畫自己,對可樂王而言,那除了牽涉繪畫的規格,用什麼樣的畫布、畫筆;此外,他也注意到有一段時期,時代的風氣轉向人物設計,如公仔,會有屬於它的身分證、來自的星球、讀什麼學校,他創作角色「小鳥A」便成為一種回應的方式。

這些角色,亦隨著藝術家的不同階段而轉變,「小鳥A」之後,近期則有令人聯想起次文化用語「啾咪」的新角色「小啾」。可樂王指出,小啾特別的是沒有性別。相對於日本三麗鷗公司透過精確的商業調查,設計出Hello Kitty、布丁狗等角色特徵,趨向市場大眾,可樂王比較,自己「創作藝術時可以往內去探索。」就像他所謂的「軀殼」,這些人物,「隨時可以竄改,沒有定義,或者定義跟著我跑。」

但其實,可樂王前期作品呈現另一種劇場感,極富空間的部署。一九七一年出生於基隆,高中時考進復興商工美工科、繪畫組,接受學校基礎訓練。畢業後曾任職廣告公司、報社美術編輯,一手設計插畫工作、一手創作。從一九九六年《旋轉花木馬》系列、二○○三年《戰爭》系列,即可看到他融合時代記憶、歷史意識、加以常民文化圖像、島嶼在地性的濃豔色彩。而這些元素,貼合著藝術家的少年期。

開始創作後,他愈益好奇與自己切身相關的家族歷史,經常詢問父親或祖父,譬如遷徙至台灣第幾代了,譬如他在閱讀《桃園縣誌》時,讀到一位先人詹永和,係住於龜山的國術家,一八九五年曾參與抗日運動,後來整個家族才輾轉到了基隆,他疑惑這些「歷史書怎麼都沒記載?」也時常自忖,「不太了解自己創作時的材料,跟外界有什麼不一樣?」後來才意識到,若想創作出獨特的作品,就是回到與自己切身的,「本土的東西」。家族所連繫的台灣近代史,少年期的《無敵鐵金剛》、《科學小飛俠》,也包括當他回想起學校時期參與壁報比賽,那些如今想來荒謬突梯、卻鑲嵌著時代氛圍的「保密防諜」命題,都逐一轉化成畫作中諧擬的主題。

有意思的是可樂王提到,相對畫室裡訓練出的諧調美感,台灣普羅的視覺經驗特別像是「沒有調過的顏色」。他搜集墊板、鉛筆盒,或到廟宇踏查民間美術素材時,感覺眼前事物,「就像原色,從水彩擠出來,對比性很強。」這些民俗或富在地性的色彩學,無形中深刻地「影響我們對顏色美學的思考。」

不管是前期處理時代性主題時,塗上的常民色彩、圖像,或是近期以公仔肖像探索不同的內在狀態,或許都是可樂王所說「要自己創作,必須找自己東西」的不同階段表現。而面對除了繪畫以外的,詩歌、出版、雕塑等跨界工作,同樣的,也是回到一個單純的考慮:「想要創作什麼,用什麼材料。」

近期,可樂王回到純藝術的創作,專注在布上的繪畫。過去插畫時限快、尺寸規模小幅,甚至沒有原稿;然而如今,他試著在畫布上一層、二層、三層的,以很長的時間構成著色。他希望在這個階段,「把想的東西,在畫布上表達出來。更有『可觀賞性』,讓觀者能欣賞筆觸,而會有美。」

「我曾經想應該要畫什麼?但不一定用一個東西表達所有,而可以是一個態度。」「把畫掛在牆上,自己看著如果開心,希望也傳達給別人。」如此純粹,彷彿藝術家微小而誠摯的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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