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與書法／王志揚

在這一次師訓的老師們中，玲玲是屬於年輕的一群。年輕老師有她們的天真、率性與熱情，但玲玲卻顯得比較害羞、退怯。

晚上的「以墨說法」，每一位老師都可以說出自己的心願，得到她們想要的墨寶。輪到玲玲時，她思索了一下，然後說：

「我想寫『舞．生命』，舞動的「舞」，然後「生命」。」

「舞．生命？」看著她的表情，似乎內在做了重大的決定。

「妳為什麼要寫舞生命？可以說說嗎？」

「之前想到的是『生命』，但是，剛剛突然想要加個『舞』。我覺得。我的生命應該可以活得更精采。」玲玲說。

聽到玲玲這麼說，當下，我很開心。因為，她的內在勇氣出現了。

我不知道玲玲的生命有什麼關卡，但她似乎想要自我突破。於是，我提筆揮毫「舞」出「生命」。看著宣紙上那個大膽跳躍的「舞」字，我告訴玲玲：「我很喜歡這個「舞」，妳要正面看這個「舞」，它充滿了動感與生命力，就像現在的妳，年輕、熱情，有衝勁。」

藉由玲玲的因緣，我藉機對年輕老師們說：

「年輕真好，妳們要趁著年輕，盡情地舞動妳們的生命。尤其，妳們都是『華德福』的老師，要帶給孩子想像、創造的能力，就要不斷地學習、不斷地吸收，讓生命更飽滿。年輕的生命需要經驗挫折，需要有一些吃苦的經歷，需要接觸各種人事物，慢慢累積自己的生命厚度，未來就不會被淘汰。」

我在訴說這一切，也像是在回溯自己的生命歷程。我學很多、做很多，也吃過很多的苦。但，在每一個當下，我都視為是生命中難得的機會。我賣過熱食，賣過冷飲，做過零時工，也做過補習班櫃台、當鋪夥計。每一分工作，我都認真學習，全力以赴。我有一個「工具人哲學」，所謂的「工具人」，就是趁著年輕，多學一些東西，多接觸各種行業、多接觸各種人，就不怕什麼金融風暴，不容易被淘汰。

我說：「玲玲，妳是屬於比較害羞、膽小、不太敢表達自我，總是把想法壓到心底的人。此刻，妳希望舞動生命，也許，是妳渴望開啟生命能量的一個契機。妳很年輕，生命還會有煩惱，妳要有勇氣，有力量去舞動，將煩惱轉為智慧的養分，將煩惱舞成一種難得的經驗與學習，舞出不一樣的生命力，這就是智慧。」

玲玲聆聽我說話時的專注表情，不時露出一絲喜悅的笑容，我覺得，她的心開了。

第二天，活動結束前的分享，每一位學員輪流說出這兩天參與師訓的心得與感想。我原以為，膽小的玲玲一定是最後一位分享者，沒想到她竟然主動舉手，拔得頭籌。我很開心，她的勇氣真的出來了，她更有能力表達自我了。

希望今後，玲玲可以更勇敢做自己，更大膽地舞動自己的生命，讓生命更加多采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