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兆貴

李嘉誠早年創業的坊間傳聞中，曾提到一個佛門掌故。據說開元寺住持元寂年事已高，希望找個衣鉢傳承人。元寂把兩個徒弟召來說：「我現在給你倆每人一袋稻穀，明年秋天以穀為答卷，誰收穫的穀子多，誰就做住持。」

來年秋，大徒弟挑來滿滿一擔穀子，二徒弟則兩手空空。元寂宣布由二徒弟接任住持，大徒弟不服氣。元寂微笑著對眾人說：「我給他兩人的穀子都是煮熟的。」於是，眾僧悅服。

名為開元的寺院或遺蹟，遍及全國各地。開元二十六年，唐玄宗曾頒詔各州郡敕建開元寺。留存至今且名氣較大的有泉州、潮州、邢台、正定、台南等。李嘉誠故事中提到的開元寺應在潮州，但在釋慧原編纂的《潮州開元寺誌》中，並無元寂此人。不過，作為一則勵志故事，這宗公案昭示世人要以誠立身，倒是有所裨益的。

另有一則故事，誠信的境界更高了。話說貞觀初年，有人上書請求清除朝中奸臣。唐太宗說，我以為我所任用的都是賢臣，你知道誰是奸臣嗎？

那人回答說，我身居草野，不能確知誰是佞臣。請陛下假裝發怒，以試群臣。若能犯顏直諫者，就是正直之士；若曲意奉迎者，就是奸佞小人。

太宗對宰相封德彝說，流水清濁，在於源頭，君主乃政令之源，臣民猶如流水。君主使詐，卻要臣子正直，就好比源頭混濁而希望流水清澈，道理上說不通。太宗就對上書的人說，我要使誠信大行於天下，不想用詐術教化民眾。你提的方法，我不能採納。

那個上書人的點子，感性的說叫作「試探」，理性的說法叫作「詐術」，目的不外乎是檢驗對方良心的真偽和品行的高下。

詐術的運用，在戰場上，是司空見慣的兵法；但是在接物處事上，就不正派了，不僅帶壞風氣，還會留下難以補救的後遺症；收到的是一時之功，失去的卻是長遠之信。好在唐太宗不糊塗，有主見，從源流的關係上認識到誠信的重要性，拒絕用詐術考驗朝臣的忠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