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滿濟

我們在晨間的光亮裡相遇，五日後，我們在午後的驕陽下揮手道別了。

每天例行的跑香，常年來的習慣，隨手的紙袋擱置於石獅子的腳下，合掌向獅子稱謝它看顧我的物品。

那日，準備放下紙袋的我，剎那，撞見你的目光，一隻全身烏溜溜的小燕子，翅膀軟癱，半身黏貼地面。因為趕著講習會報到的我，只好打電話請人來把你帶走。五天來，暫時安置在紙箱裡，你只有沾沾吸管泡軟的飼料，爪子挖出小洞，你趴在岩洞睡去。原來你的名字是「雨燕」，應是前日的大雨，你被打落。網路上對你的描述是：雨燕通常出現於低海拔的上空，成群於高空飛行，捕食飛行中之昆蟲。夜間於屋簷、橋梁或石壁下休息。

為你腳爪擦藥的我，念誦著三皈依，願你不忘覺性，不忘曾經許諾的菩提誓願，回歸到你的天空，完成你今生飛行的經歷。五日的徒眾講習後，返回辦公室，看你的形貌略顯虛弱，少微的進食，讓你體力難以康復。努力拍翅的你，黑黑的眼瞳，透出無奈。我必須為你爭取你的「未來」。上網搜尋屏東的野鳥救傷中心，接電話的先生，簡要的答覆，要我們去買麵包蟲餵食你，幾天後，你體力復原，就可以放飛。「我們是寺院，不方便買麵包蟲。」「那你們帶來吧！」開著車，我們護送你到一個可以讓你活命的地方，把你交給護育人員，看了你幾眼，在心裡默默與你道別。結束任務後，坐在驕陽遍照的前座，喝著微涼的飲料，請你記住你的名字叫「彌陀」，莫忘，今日，我們的重逢。

一隻鳥一生可以飛多少里程？有無邊的天際任牠飛翔，也有無可預知的危機四伏。身為一隻鳥，能否保持慈愛、智慧的心性？佛陀轉生為飛鳥的故事，可以為我們解答。

一是啣水救火的鸚鵡。瘦小的牠，勇氣無比，含那麼少的水，但為了挽救同類的性命，牠一次一次往返的飛行，用盡牠的氣力，只希望熄滅大火。

二是為森林的鳥王。鳥族以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為家，群鳥聚集樹上嬉戲。有一天，大樹的枝椏因群鳥頻繁的活動而相互摩擦起來，碎成細屑，在風中飄墜，密集的摩擦之下，漸漸擦出了一縷清煙。 聰明的鳥王看到這樣的現象，不由得擔心起來，心想，如果枝椏一直這樣摩擦下去，總有一天會迸發火星，掉落樹上，引燃枯枝，燒毀這棵大樹。這場森林火災，可能燒到森林的樹木，火勢難以控制時，也極有可能蔓延到受其他的村莊。鳥王決定帶領大家遷居他處，有一半的鳥兒，認為鳥王太過於緊張，不願意離開。鳥王勸說無效，在一次天亮後，引領大家飛往別處。幾個月後，鳥王的預言就真的應驗了。大樹起火，濃煙滾滾，那些堅持不搬家的鳥兒不幸墜入無情的火海中喪命。

禪門說：狗子有佛性，曾轉生為鳥族的佛陀，一再激勵我們，護念自己和他人，因為一切眾生皆可成佛。即將遠行的彌陀小鳥，祝你在地球的里程，記得保有仁愛之心與智慧的覺性，勇敢完成你今生的悟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