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天派
靈魂很重的人坐在我面前。他說,不久前發生的那件事,竟使他的靈魂重了幾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
他告訴我,常人以為憂傷導致靈魂增重,實則不然,輕盈的歡樂或者虛無反而加劇靈魂的重量。
靈魂重總是不太好,是吧?
他對著我們之間那層薄得透明的空氣問。
時間過得非常漫長,我忘了有否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甚至懷疑是否真的存有時間感;然而,他似乎沒有等待任何回應的意思。
我試圖說出一些什麼,調整一下意義的發音頻率,終究不發一語。靈魂很重的人,怎會不知曉全部的想法,所有沉默的坦白。
這段經歷,不正是他囑我寫下的。
問了最後一道問題,他便消失了。
我不記得──或刻意遺忘他是怎麼離去的,正如他以及我,還有許多人的來到,始終是不解的謎。
靈魂很重的人坐在我面前。他問:
一切好嗎?
彷彿我剛逝去,又逝去很久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