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慈慧、江文賢
夫妻倆從一踏進婚姻那一刻起,就正式進入兩個人的衝突和磨合。之前是約會時才見面,即使有爭執,吵完了架還是會暫時分開,各自回家沉澱或生氣。結婚後卻是除了白天上班工作,其他所有事幾乎都綁在一起,大到購屋居住、生養小孩,小到每天的作息、生活習慣,就是在同一條船上的命運共同體,當生命如此接近時,怎能沒有衝突?從新婚就開始一連串的不習慣!
有個新娘子在結婚當天,跟剛剛託負終生的另一半指著胸口說不舒服,新郎關心的問是生病了嗎?新娘子淚眼婆娑地說:「是心裡不舒服,想家了。」先生卻無從理解,結婚不是應該很開心快樂的嗎?盼了那麼久才美夢成真!但對新娘來說,結婚固然開心,不過離開了原本熟悉的家庭,不能再睡在自己本來熟悉的床上,就是跟原來情感連結有所分離,是兩種不一樣的情感,無法取代比較的。
還有個新婚不久的妻子,婚後第一次在夫家過年,除夕夜裡偷偷地掉眼淚,還好先生很體恤她,而不是按傳統男性的反應斥責她:「哭什麼哭?要哭衰我們家嗎?」先生知道她掛念父母,大年初二就趕快陪她回娘家。
國內外研究都顯示,新婚妻子在婚後得大幅調整自己的女性角色,在華人文化中尤其明顯,像是「結婚是要嫁入別人家」、「婚後就要在別人家過年」,女性要調整適應的遠遠比男性多,壓力也較大。對女性而言,結婚是要適應一個新的環境,對男性來說,可能只是適應一個新的人,把空間騰出來跟另一半分享,然後要對方全力配合和適應自己的家。
因此許多觀察和研究也發現,在新婚夫妻中,最影響婚姻滿意度的關鍵是丈夫,做先生的能不能體諒妻子的處境、了解她的感受、能否成功的幫助妻子適應新生活,都會牽動兩個人的新婚狀況。
不同的生活型態和習慣,也是新婚最先面臨的衝擊。像有些人是早起鳥,有些卻是夜貓子,睡眠習慣完全不一樣。有些人吃素,有人喜愛大魚大肉,飲食喜好天南地北。還有一個先生不喜歡在臥室裡懸掛東西,怕晚上飄來飄去的感覺,太太卻喜歡披披掛掛,一整個屋子掛得像博覽會。
有個太太入睡時要完全寂靜無光,先生卻喜歡開盞小燈,聽點音樂才能助眠。還有最常聽到的是一個喜歡亂擠牙膏,另一個卻是循規蹈矩,習慣從牙膏尾巴乖乖擠上來。
婚姻研究專家高特曼博士給普天下夫妻的建議是,要先去辨認,這對兩個人來說是可解決還是不可解決的問題?如果雙方都能有所調整、折衷、變通或尋得其他替代方案,就屬於還可以解決的問題。如果雙方都沒辦法達成妥協或有進一步的共識,都很堅持執著自己的立場,就會演變為永久性不可解決的問題了。
對於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就得放棄改變它的念頭,與之和平共處。像晚睡的夜貓子,可不可以躡手躡腳不要吵到已睡著的早起鳥?喜歡掛東西的太太,可不可以掛到另一個房間去?或是先生試著戴眼罩睡覺,眼不見心為淨?
不管是為了愛,還是為了不起衝突,或是為了基本的生存權,彼此都有些退讓妥協,才有可能解決。
像那個喜歡開盞小燈,聽點音樂才能入睡的先生,為了讓太太有較好的睡眠品質,願意犧牲退讓,不再借助音樂入眠,而是在睡前默默在心裡跟自己對話,或是在腦海裡默默打拳,打著打著就睡著了。他因為愛妻子,找到一個新的方法入睡。而那位經常為擠牙膏跟先生吵架的太太,為了不再起衝突,就跟先生分開使用不同的衛浴設備,盥洗台上各有一條牙膏,各擠各的,不再因習慣不同而吵到祖宗八代,彼此指責對方家教不好。
(摘自《當我越自在,我們越親密》,天下雜誌出版)
作者簡介
趙慈慧
國立台灣師範大學教育心理與輔導研究所博士。目前擔任呂旭立基金會諮商督導、諮商心理師、新女性聯合會社工督導、國立台北健康護理大學生死與健康心理諮商系兼任助理教授。具有中華民國諮商心理師、社會工作師證照,專長為愛情、婚姻、親子和家庭關係諮商等。
江文賢
美國加州專業心理學院心理學博士。目前擔任懷仁全人發展中心心理師、各地社區心理衛生機構之心理師及大學兼任助理教授、台灣諮商心理師。專研於婚姻與家庭治療華人本土化的實務發展、家庭暴力防治,以及自殺危機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