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與有為

文/心岱 |2012.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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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貓要注意居家的保暖與安全。圖/心岱

我家貓高齡十六歲,平時很安靜,白日睡大覺,少有活動,晚上會在屋子四周走逛幾圈,巡視一番;偶有親友來家造訪時,他高枕在睡窩中,根本不理會,但若遇到愛貓朋友,只要主動上前跟他打招呼,他也會熱情回應,並非拒人千里之外的貓。

有一天,一個對貓毛過敏的友人來訪,但因為她很疼愛動物,就情不自禁的拿逗貓棒與老貓玩了起來。待友人回去後,我發現貓竟然跛著右腳,似乎難以行路。我立刻敏感的聯想到,是否剛剛玩過頭了,扭到了腿。次日一早盡快送醫就診,獸醫師檢查腳是好的,因此懷疑無法行路,是脊椎出了問題,於是照X光後,證實尾端最後一節脊椎骨,有異常現象。

老化、骨質疏鬆是一種原因,遊戲過猛導致受傷也有可能,我很自責沒有叮嚀友人,不可讓貓玩得過火,畢竟,老貓的活動需要節制,這都有賴主人細心與得宜的照顧。如家中的布置,就要考慮封閉貓喜歡跳的高處,貓平常活動的範圍要注意安全,睡窩的環境安靜之外,還要有保暖設備。

貓生病了,有意外發生,不只主人得承受擔心、憂慮的壓力,貓更是受苦受難。

但貓有疾病在身,明明很痛苦,卻隱忍不動聲色,所以,等主人發現有異狀時,往往都是到了危急的臨界點,因此,貓只要失去食欲,或躲起來不見蹤影,就要懷疑貓是否身體不適,要馬上送醫,不可拖延。

與貓生活一輩子,使我學習到凡事「細膩」與熱愛「研究推理」。很多詩人會藉由對貓精闢入裡的觀察,反芻出一些所謂的貓哲學:「貓是出現於道德彼岸的一種動物,他不聽人言、獨來獨往。到現在,貓的世界尚未發明『熱心工作』這個名詞。」

大文豪赫胥黎在一篇給年輕人忠告的文章中,對想成為小說家的朋友建議:「如果你想描寫人類,最好養一對貓。」他寫道:「不只要觀察貓『每日如何生活』,更要『注意學習,並在心裡領悟貓所教導的人性道理。』」

我倒是認為貓信奉道家,深昧老莊的趣味,在他的心中,十分同情那些汲汲營生,或力求專業好成為有用之材的人,他們的字典沒有「勤勉」這個詞兒,貓的細胞是自由自在、自足自樂的組合,他們樂於兩袖清風,來去沒有牽掛,他既能遠觀、也能近看。他沒有任何負擔,因為他什麼也不想占有,以致無論坐臥、行止都如此輕盈;柔軟就是他的哲學,他最懂得距離的美感,從不愛得過火。

然而,貓年紀大了,一如人類,身體狀況會每況愈下,有時行為如同幼貓,索求主人的陪伴與遊戲,有時則像「入定老僧」不動如山,對世事一概不理不睬。有所為,又無所為,讓人猜不著他的心思。家有老貓,也算是珍貴的一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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