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米多高、七米多長的作品〈天嬌〉,占據了逸仙畫廊一整面牆,立於其前,不免被一番宏大與生機所震撼,好像置身於一幽谷,空氣中水汽、霧氣升騰,夾雜著泥土香和各種花草的芬芳,層層疊疊、忽遠忽近。遠處傳來水流聲,循聲望去,有一瀑布從天而瀉,奔騰洶湧,彷彿是從大地的心臟迸發而出,伴隨著強勁的生命脈搏,源遠流長,滋養萬物。你看,那百草千花不正在競相開放,牡丹嬌豔、水仙幽雅、蘭花飄逸、玉蘭清麗,奼紫嫣紅,一派生氣勃勃。
我陶醉於這只應天上有的景致中,不知什麼時候,田雨霖大師竟然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只是眾多看畫人中的一個,大師並不認識我。他面容慈祥,微微帶著笑意。哪曾料想有機會與田大師如此接近?我的心怦怦直跳,勇敢走上前去:「田大師,這幅作品太棒了!」田大師笑著點點頭,他或許察覺我還有話要講,於是,我繼續說:「太特別了,那瀑布好有立體感,好像在看3D圖。」大師竟然回答說:「你說的很對,如今都在講三維立體,國畫也應該加入時代的元素。」我並不懂中國畫,更談不上欣賞,只是說出自己的感覺。大師讓我理解到:藝術不應該是曲高和寡,束之高閣;藝術應該是源自生活,雅俗共賞。
在與田大師的聊天中得知,畫這幅作品共花費半年時間,沒有草圖,整幅作品只存在於大師的腦海之中。大師說繪畫時,先布局,然後再畫局部,最花時間的是細節。
我對於中國畫的了解非常粗淺,大師卻慷慨地為我這個門外人講解,讓人自然聯想起「虛懷若谷」四個字。難怪,在欣賞大師的作品時,會感受到被一股正面的力量所環繞。中國很多傳統藝術,例如:書法、國畫、武術都講求「氣」,技藝如要達到爐火純青,必定先要練氣。從跟大師短暫的交流中,我學到的第二課是:氣除了與呼和吸有關,更與一個人的人格和氣度有關。
〈天嬌〉中的花草、石頭,乃至石塊上的苔蘚,都是大師一筆一墨精心繪製,每一種存在都被賦予了獨有的生命力。
或許有人會說,這個世界就是有主角、配角之分,這幅畫中,牡丹是主角,其他是配角,因為牡丹有「天嬌」之稱,所以以此為名。我卻有不同的想法,世間萬物,只要努力綻放自己獨特的生命就是「天子驕子」。這算是我從大師跟前學到的第三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