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飛往長春，我送你到北京首都機場時，看不到你的航班，那當下還是有點慌，查詢的結果才知在另一個航站，我一路快步走，你緊緊跟著，或可感覺到我的不安。

我們雖然提早動身，時間還算充裕，不過來時在環五路轉機場公路時，因出口匝道被封而耽擱十幾分鐘，已經有點緊張了。流量那樣大的快速道路，竟因有警車開道的外賓車經過就淨空，我之所以緊張，實是感覺到那種潛在的非理性，既可以封鎖十分鐘，就有可能是二十分鐘，或者更長。

從司機的反應，大約也可以知道那是常態，但我們並不了解，無法預料；然則走錯航站的事卻教我懊惱，我原先以為只要告訴司機你要飛往長春即可。他說首都機場「一邊國際，一邊國內」，我們當然是到國內航站，萬萬沒想到抵達的是二航站，而另有一航站，這個情況和桃園中正機場差不多，跑錯航廈，拖著行李著急，實在不好受。有時錯過航班，誤了要事，那就更要命了。

我一向自許能做到「謀定而後動」。所謂「謀定」，指的不只是規畫完成，而且要確定可行；所謂「後動」，是指接下來的行動。用現在比較通行的話語來說，前者是「企劃」，後者是「執行」，最近幾年台灣出版《企劃力》、《執行力》的書，針對的是產業經營，但何只業界，政府組織、民間社團，乃至於個人日常生活之處事，都必須講究這樣的能力。

即便是一趟旅行，都必須「謀定」，但是「定」是一種狀態，和行為主體的性格及其應變能力有關，有人也許喜歡一種不確定性，或者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信念面對未來；但我凡事都希望能夠妥善規劃，穩健踏實走下去。

然而我們必須承認，人的思考有其局限性，俗話說的「千慮一失」，指的也是這種局限性，因此在實踐過程中特別要有應變能力，或者尋找替代方案，或者退而求其次，總之是要把事務脈絡化，配合主客觀條件，調整心情與方式，繼續下一步。

我之所以用了許多時間和你討論你到長春發表論文的方式，也無非是基於「謀定」的思維，尤其是這是你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我希望你做到前不久曾和你談過的「充分的準備」。

北京首都機場的航站事件，顯示我針對此事的「謀定」有所不足，但應變不錯。我因之而特別擔心你的回程：獨自從長春飛上海，轉機到香港，再回台北。那天望著你驗票進去，我的心便一直懸著，直到一周之後，在桃園中正機場接到了你，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這趟旅行也才真正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