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影冥思集】蘇菲教派吟唱詩人的愛戀--阿希克 Ashikoh

陳念萱 |2010.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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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蘇菲吟唱詩人阿希克,就不得不先說說伊斯蘭蘇菲教團從中亞傳入新疆後,俗稱依禪派的浪漫修行之旅。一般人想起蘇菲教,便出現了旋轉舞的畫面,彷彿招牌印記般,再沒有可取代的符號了。直到看了逐漸失傳的阿希克丐遊吟唱集會,才發現所知有限,而驚訝於那神遊其間的音律,竟可以是活著的一種甚至是唯一的希望。

因《太陽部落》而揚名國際的紀錄片導演劉湘晨,駐留新疆多年,自稱是:「靈魂早已內化為新疆人的偽漢人!」他總是熱情澎湃地述說著不同海拔的塔吉克部落,新疆的一切,彷彿是生生世世的糾結,無論如何都化不開的情緣,這輩子黏不完的緣分:「下輩子還要繼續糾纏……」

拿到《大河沿》後,只看十分鐘便忍不住到處打長途電話找人。這幾乎沒有對白的十分鐘,僅只是在帳篷裡用灰燼烙餅的過程,便因為鏡頭的光影流動,而發揮了神奇的魅力,讓我當下決定上網買機票,飛越海峽抓人。這個倉促決定非常值得,我帶回了讓人人讚歎的系列攝影作品。

與劉導初見面,便領教了喋喋不休的本領,教人非常期待創作中不朽作品《阿希克》,他說:「能完成這作品,此生無憾!」

看完剪接了半年才完工的《阿希克》,才明白為何要用長達五年的時間追蹤拍攝。他急切地說明:「再不採集這些吟唱詩歌,怕都要失傳了,現在還有誰願意接續這古老的傳承?可這些都是彌足珍貴的文化寶藏啊!」

從事各行各業、想方設法阿希克多半以最簡陋基本的條件養活自己,各自延續著獨門的史詩吟唱,卻始終只有唯一的主題:「讚美真主!」就連讚頌祈禱的方式也很「統一」地把唯一真神當情人來糾纏,即便是犯錯懺悔,也像是跟情人撒嬌般地頻頻耍賴道歉。仔細閱讀那一首接著一首的情歌,不到最後一句呼喊真神之前,都會很錯亂地誤以為這群阿希克真是天下最賴皮的情人。

劉湘晨照樣以自己最拿手的光影追蹤,遠近飄忽的視角,來穿透被觀察者的靈魂,坦蕩蕩赤裸裸地看見,那層層灰塵黏膩的衰敗老朽外皮裡,住著痴迷浪漫而沒有歲月著痕的無盡情懷。

信仰,真是無價的上癮症。

那一次次的歡聚與狂歌醉舞,總能讓所有人都像注射了強心針般,再回去面對無窮折磨困苦的人生。於是,粗茶淡飯甚至三餐不繼,都不能干擾對真主的無盡愛戀;總要一句句地不斷綿延吟唱,似乎才能挽救自己的人生,一切的考驗,也都值得了。

無論是高貴版的蘇菲旋轉舞,還是苦行版的阿希克吟遊詩人,都是連結心中最親密的愛人:唯一的真神;對於旁觀者來說,那恰恰是最美麗的舞台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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