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就長得像好人,在他們善良的容顏上,可以尋到希望與奇蹟。上個星期,我盯住電視,目不轉睛看著智利三十三個礦工搭救生艙重見天日的畫面,斷斷續續的,我尋找厄西亞的身影,這位堅持最後出礦的工頭。
在所有受困礦工獲救有望之前,事先我即在檔案照片中,一眼感受到這位上了年紀的長者的與眾不同,微微皺著眉,眼神有些憂鬱,白髮有些凌亂,可能家計頗為沉重,所以拍照那天,沒怎麼開心大笑。
不過,我肯定他有自己的信仰及信念。一家生計迫使他在孫子生日當天還要進坑挖礦,行前,他交代妻子等他一起切生日蛋糕,沒想到,一等,竟等了漫長的七十幾天。能對外通訊後,他一天一封情書表達對妻子的愛,勸家人暫離希望營,回家去好好睡一覺,妻子回信給他,「我等到你再一起回家,就是這樣。」
雙方以堅持終於盼來奇蹟的團圓。厄西亞年過半百,若非他領導有方,所有礦工可能兩天內就把存糧吃盡,經過他的分配與協調,不但物質暫獲解決,精神上也得到莫大安撫。然後,他知道有救生艙這件事,就清楚為自己掛上三十三號,那最後一個出坑的號碼。
時間過得好慢,我提筆時,才輪到二十五號出坑,分秒過去,厄西亞可能還得再等一日一夜。漫漫長夜,黑洞裡有夜無日,在三十度高溫及九十五度濕度的極度煎熬下,他稱職的做個打氣的領班,透過視訊傳回地面的照片,個個礦工都面露笑容,厄西亞的精神鼓舞,顯然在地底深處發揮了具體作用。
勞工階層能產生這麼大無畏的領袖,寫下礦災受困最長的世界紀錄,這位好人教給我們重要的一課是,犧牲小我,足以成全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