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甜美下,靈魂似乎早已老去,林依晨成就愈高,對自己管束更嚴厲。五點起床,八點入眠,按時吃低脂早餐,整理房間聽廣播,大量閱讀書籍,生活細節井然有序,儼然老人。
如果對《惡作劇之吻》記憶猶新,應該沒忘掉林依晨在上下兩齣戲裡堪稱經典的嚎啕大哭。她蜷縮在醫院一角,顫顫巍巍地拿著電話聽筒,撥不出一個號碼,吐不出一個字,最後歇斯底里地、渾身抽搐地放聲哀號。
演得太傳神,為她奪得了金鐘獎影后。那一刻,她既是戲裡的袁湘琴,更是十七歲落難的自己,湘琴可以一頭栽進直樹懷裡傾訴滿腹委屈,但真實的林依晨卻在受苦時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扶一把的人。
選擇孤獨承擔
「我只有迅速成長,不管我願不願意。」那時念高一,甜美可人的外型下,貧病糾纏著一家三口,但愛女心切的媽媽從不要女兒擔負債務,直到突然中風,她帶著弟弟把媽媽送進醫院,一邊辦理各種繁雜的住院手續,一邊安撫弟弟,還有,安撫自己。
相似的劇情出現在《惡作劇2吻》。林依晨又哭得精疲力竭,想起媽媽住院後本能的慌亂、經濟的壓力和最愛的人有可能離去的惶恐…,十七歲的她不得不選擇孤獨承擔。奪得金鐘獎那一晚,她提起:「演員的使命是要帶領觀眾去看到更深層的人性,」她極力希望自己能夠做到這一點,「我相信台下的各位也都一樣,都是用生命在表演,所以我們絕對不止可以做到今天這樣。」
甘心情願做摳門天后
悲情勵志都是抹不掉的成長痕跡,然而在自己看來,生活又遠非如此痛苦,「我的童年與其他小女生一樣,看很多灰姑娘與王子的童話,迷戀巧克力和甜食,時常與弟弟吵架,畫日本漫畫裡大眼睛的美少女,在她們的裙子上綴滿蝴蝶結和蕾絲。」缺少的也只是父愛而已,雖一直耿耿於懷「記著仇」,但父親畢竟已蒼老,她如今有能力接他回家,照顧他,別再管以前的恩恩怨怨。
「當時僅僅是因為想給弟弟買一台新電腦,我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報名參加捷運報美少女比賽,」她還記得,自己站在郵筒前,看見信封「啪嗒」一聲落進去時就想:這封報名信也許會改變自己一生吧。
生活細節井然有序
從此廣告、MV不斷相邀,一發不可收拾。收入豐厚後幫家裡還清債務,林依晨甘心情願地繼續做摳門天后,領到的酬勞分成三袋裝好,自己只能花用其中的八分之一,以最低的生活水準對待自己,即便如今已有能力從蘆洲搬往台北東區,對華服美食還是處之淡然,不受誘惑。
林依晨露著虎牙安慰自己,只要和過去的貧與苦做比較,現在的一切困難都微不足道,就算小有成就,卻必須對自己管束得更緊,不允許忘掉因幸運帶來的幸福。青春甜美下,靈魂似乎早已老去,她自嘲說,桌上小物件一定按照特定次序,正面朝前擺整齊;房間定期改變格局;衣服和鞋子一定用號碼歸類;晚上八點入睡,早晨五點起床,然後按時吃低脂早餐、整理房間聽廣播……,不論功成名就到什麼地步,對自己永遠嚴厲,生活細節井然有序,儼如老人。
「過了今天,我就不再是影后,而我的生活和工作卻必須繼續。」她總是這般尋常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