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蘭草

樓下有一對老夫婦，進門出門，形影不離，出雙入對，是我從未見過的那般親密恩愛。夫婦兩人給人的感覺是熱情忠厚，特別是阿姨，見到街坊，老遠的臉上就露出慈愛的笑容，客氣地打著招呼，她的老伴也會跟著憨憨地笑。有時候，阿姨和熟人多拉呱幾句，老伴也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靜靜地候著，顯得特別的有耐心。

小區沒整治之前，阿姨在院牆邊的空地上整了一塊地，種些辣椒、茄子、青菜、大蒜之類，整地撒種，除草施肥，都是阿姨一人搗持，就連上樓下樓地端水澆菜，也是阿姨一個人忙活，她的老伴只是左右不離地跟著、看著，從來不插手做事。才搬來這個小區的時候，我很不理解。

一次，阿姨在拎水時，一不小心打了一個趔趄，我正好路過，上前扶了她一把，我問叔叔怎麼不幫她？她卻看了一眼站在菜地邊的老伴，一臉慈愛地對我說，她老伴有病，無法讓他累著。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的老伴得了老年痴呆症，在認知和語言能力上都有障礙，身邊更無法離開人的照看，才得病那會兒，她沒有經驗，稍一鬆懈，他跑到了大街上，也不知讓車，旁若無人地亂闖，有幾次，還莫名其妙地和人吵起架來。

其實，她的老伴生病之前，對她很是體貼，早年是國企的正式職工，那時她還在農村老家，單位集資建房後，他買了現在的住房，將她和孩子接了過來。可就在老伴臨近退休的那一年，忽然得了這個病。現在，老伴雖然糊塗的時候多，但有時也會稍稍清醒一點。那時，她會和他說一些生活瑣事，孩子們的狀況。她說，能夠這樣一直和老伴相依相伴，她已經很知足了。

幸福其實很簡單，莫過於兩個相愛的人不離不棄，然後，慢慢地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