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因凱（媒體工作者）

父親節將屆，看著兒子幫我畫的「心目中的爸爸」，總有一絲欣慰。想想為人父已十二年頭，回想起他從抱在懷中小嬰兒，如今快跟我一樣高，父子情也訴說著人生奇妙緣分。

我三十五歲，才有兒子小冠，他好動、活潑，他算還聽話，打從娘胎開始，少讓他母親困擾。還記得同修挺著大肚子時，對肚中兒子說：「你乾脆跟你爸同天生日好啦！對了，不要長太大，以免不好生，另外，不要讓我熬夜生產。」

小冠真的跟我同天生日，體重不到二千六百公克，同修近中午到醫院待產，當天下午五時多就自然產，沒給他媽媽帶來折磨。

小冠肥頭大耳，且不吃肉。還記得兒子出生那年，我和同修甫持誦地藏經，自然而然斷戒葷食。兒子斷奶，家中長輩不免俗給他準備吻仔魚粥補營養，誰知他竟一尾尾吐出；清蒸鮮魚送到嘴邊，也硬是不張嘴，天生就是個素食寶寶。

三歲時他懵懂可愛，對世間事好奇又敏銳，有次全家在萬華龍山寺旁觀賞池賞魚，他看著悠悠的魚兒，問我同修：魚會動（意指魚是動物），為甚麼人要吃牠？同修愣了愣，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

兒子從小喜歡動物，看到動物頻道中海豹媽媽被獵殺、小海豹找不到媽媽，他的眼眶溼潤。愛看卡通的他，卻不忍「賣火柴小女孩」的悲慘遭遇，蒙著眼看她被雪漸漸覆埋……我這才明白，他有顆悲憫善感的心。

兒子從小善解人意，有次同修牽著他去買東西，從捷運站走回家時，同修看他愈走愈慢，問他是不是累了，他點點頭，同修吃力地抱起他才走幾步，他卻說只要抱他走到下一支電線杆，他就有力氣走了。

小孩子跑跑跳跳、走路常不小心跌倒，我們屢屢對他耳提面命，但他有次還是狠狠跌跤，膝蓋血流不止，當下，他哭喊的不是好痛，而是「媽媽對不起！對不起！」他知道父母的心比他的傷還痛。

他讀幼稚園時，跟我一起看卡通「佛典故事」，看到釋迦牟尼佛涅槃前，安慰悲泣的弟子阿難，並述說宇宙人生無常真理。他傷感地說：「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不要來了。」讓我驚訝孩子感觸如此深刻。

小一下學期，他參加課後安親班，晚上七時才能下課，從早到晚在外的時間比上班族還長，同修試探地問他累不累，他神回說：只要不覺得累就不累了。「心不隨境轉」的回答，讓常喊上班累的我深感慚愧。

他曾說，班上小朋友看到螞蟻、小蟲總順手一捏，那種反射動作讓他不可思議，總不能因為螞蟻小，就認為牠不是生命啊！

我們很珍惜兒子，同修常抱著兒子告訴他「好感謝你來當我們的兒子」，不論是何種累世因緣，我們的功課就是竭盡一生守護他。

小孩子的身上藏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智慧與能量，有時就像一面鏡子，能反射出父母應該省思與檢討的問題。我甚至懷疑到底是我在教兒子，還是兒子在教我？

今年夏天，兒子要上國中了，望著他那快比我還高的身影，唯一不變的是那雙透澈、堅定的雙眼。

父親節前夕，我與天下父母一樣，盼望兒子平安長大，永遠帶著這分柔軟心結緣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