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沒
我正在跳舞。
隨著文字一筆一畫的線條,我的手指彎曲著,包裹著筆桿,露出極細的筆尖,記錄著我手指連動手肘、手臂之間極細微的顫動。
是的,我正在跳舞。
因為尼采說過,一位好的思想家也必須是一位好舞者,法國哲學家南希(Jean-Luc Nancy)跟著說:「當我思考的時候,我正在跳舞。」隨著他筆下的思想的步伐,我也跟著說、跟著寫起來了……
是的,我正在紙上舞動著,這些筆跡都是我的舞痕。
然而,身體在南希的思想裡,只是舞者扮演的角色,在角色之外、身體之內,存在一個角色和「自我」之間的間距。而我在想,此時此刻正在跳舞的我,由身體舞動產出的文字,究竟與「自我」之間隔著多遠的距離?
我想我可能不是一位好思想家,因為此時此刻,我的在場、我的舞蹈,並沒有引動過多的身體位移或牽動爆棚的點閱,僅僅從尼采、從南希之中延伸,卻也在此延伸中隔絕了某些「自我」。
我準備要下台鞠躬了,筆尖的炭粉將在身體舞出最後一個旋圈之後被緩緩提出紙面之外。
旋圈之後,我褪出了身體、退出了角色,「自我」的舞台燈才剛剛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