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雅

「我們也許不會回來，但生命會。」年輕時閱讀李奧．巴斯卡力的著作《一片葉子落下來》，藉由兩片葉子的對話與遭遇，示現生命永不停息的奧義。

四年前，面臨了家父歷經病苦至往生的時刻，我回顧此書，欲尋求作者對「生命」的詮釋。讀到「秋天來臨時，整座公園因樹葉變橙、紅、黃、紫、藍而燦爛。」除了畫面唯美，我覺得這裡提到的「藍」尤其特別。

從此，我總會刻意找尋作者所描述帶有藍色斑點的落葉。書中的插圖，從春、夏的青綠，逐漸轉成絢麗斑斕的秋，直至葉子呈乾枯褐色，背景則呈現一片黑白肅穆。歷經秋風、冬雪，葉子終究「把手一放，靜靜地飄落。」

我在繽紛落葉中尋尋覓覓，獨不見藍色。日前下了好幾天雨，終於放晴的午後，公園林下落葉紛陳，或平貼在地，或俯仰錯落，還承載著尚未蒸發盡的雨水，像一面面小鏡子，映照著潔淨碧空，我眼前閃現一抹藍。

當下我豁然領悟，四年來欲尋找的「藍色斑點落葉」，個人的理解是：「不同的光投下不同的影」所成，正如同獨一無二的我們，需要以不同的角度來理解。這天一切條件俱足，落葉上的積水，在陽光、藍天交織下，久尋不得的答案霎時閃亮在眼前。

四年多，沒有父親可以請益的日子著實令我失落；再度品讀書中文句，開始尋求「藍」的過程中，明白只要累積足夠生命閱歷，許多道理便能不言而喻。父親肉身已經與天地合而為一，但是我深信他的「精神生命」會以另一種型式繼續教導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