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
昨晚跟老爸通電話,除了報備公事以外,發現咱倆聊天,聊不到一塊去,我們父子對各自不感興趣之事的反應,實在太像了(苦笑)。結束電話後,我想著,這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嗎?
仔細想想,上一次與老爸算得上「談心」的時刻,是去年暑假關於鼻過敏開刀,是否要順便墊鼻梁的議題。也許,真如李宗盛在他《新寫的舊歌》裡所述說的那樣:「兩個男人極有可能終其一生,只是長得像而已。有幸運的,成為知己;有不幸的,只能是甲乙。」不過,我沒那麼悲觀,相信只是時間還沒到罷了。
以前的我總是抱怨老爸一大堆壞脾氣;古怪、固執、難溝通、各種奇葩又令人費解的原則與習慣。可到後來又發現,他對別人的惡待,又展現出令人尊敬、感動的胸懷。他不是教徒,並非信仰驅使,而是他天生有一副好心腸。有時候,我批判他的心軟是另一種鄉愿,但回過頭來想,我並沒有處理得比他更妥當。
初生之犢不畏虎。總會覺得那些怕老虎的人,膽小、保守、無作為,等到年歲稍長,才發現那些都是智慧。雖然某些時刻,覺得老爸為人處事似乎比我還要任性與不智,但午夜夢迴,靜心想一想,卻又發現自己實在是所謂的站著說話不腰疼。畢竟自己一無養兒育女的壓力,二無房租水電的追討,三無食衣住行的負擔,無事一身輕,卻還回頭嫌棄、指責身負重擔的人走得慢。我這才是真正的任性與不智。
老爸是一名冷氣工,因此我從小就看他在鎖螺絲釘、拆卸、組裝冷氣。他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甚至有些龜毛,他時常教育我做事要腳踏實地、謹慎細心。
我看著老爸承擔起單親家庭的勞苦與責任,在清晨冷暗的巷弄裡;在熙熙攘攘的騎樓邊;在室外機熱浪襲擊又狹窄悶熱的正午陽台間;在天花板牆角和始終轉不下來的螺絲釘,面對面對峙時;在那些為養活一家人,而走出家門,風裡來、雨裡去的背影,一再地深刻塑造了我對所謂「男子漢」的定義。
以前總覺得千萬不要變成像老爸這樣的人;沒有成就,默默無名。殊不知,他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下我與妹妹,並且以身作則告訴我們,什麼叫做負起責任,什麼叫做養家活口,什麼叫做正港男子漢。
他,是我所見過最有成就的人。老爸,辛苦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