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醉意兒

以前擔任了一年的餐飲教師，主要教導學生參加丙級的考試課程。連續六小時的實作課程，高溫的環境加上實作的辛勞，學生們通常一下課就都攤在椅子上，甚至還有的直接倒頭呼呼大睡起來。

每次課程結束會有一個清掃環節，基本上只要把用過的器皿洗乾淨即可，看著他們疲憊的神情，也不忍心再要求過多，清理差不多時，就會放他們離去。上了幾次課，觀察到有一個學生總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我好奇地去查看，發現他除了基本清潔外，還會拉開爐台，將下方油漬以及殘渣仔細地清理，就連一年才清一次的油槽也會打開來刷乾淨。

「快回家吧！那個地方每學期初都會大掃除。你滿身汗的，趕緊回家沖涼休息吧！」我不忍心地說著，看著他在沒有冷氣的教室裡忙得滿頭大汗，實在心疼。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我知道的，只是這個廚房提供了我學習的機會，我不能為它做什麼，只是想著把它當朋友般看待。我滿身汗臭都要洗澡，它為了我們學習，而變得油膩骯髒，又怎麼可以放任朋友一學期洗一次澡呢？」

雖然他滿是笑臉的說著，但是我卻無比震撼。因為儘管畢業這麼久了，我也從未有過把教室當作是朋友的念頭，眼前這個十多歲的孩子，竟然有這樣的想法，讓我詫異不已。

他的朋友在外跟他打招呼，還相約晚點一起回家，在所有學生都離去後，他做完他認可的清潔後，才跟我揮手道別。

他跟同齡的孩子一樣都愛打電玩，但仍堅持自己認定的一切，朋友們調侃他，他也是說說笑笑帶過，一年復一年的堅持著。

隔年我就沒有教導他實作課了。直到他畢業前夕，我有天偶然經過實作教室，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在努力的刷鍋洗碗。但這回，他身邊多了幾個勞動的身影，那些往日嘻嘻哈哈在旁催促的好友，也加入了清理行列。

也許堅持，就是最大的動力來源，除了自己，更能影響周遭的人，儘管不用言語勸說，身體力行，總有一天這個「特例」，也會成為別人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