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喬治．湯納

最新最好的理論，可以讓我們重新審視自以為知道的知識，因為學習新知就是人類更新理解的最有效方法。



如果我的孫輩中有人長大後成為歷史學家的話，一定會對我們現在所處的時代感到驚訝。因為從二十世紀八○年代開始，電腦計算能力的廣泛應用，顛覆了許多傳統技能。記得在十幾歲時，我努力學習了印刷、記帳和攝影等方面的各項基礎知識。時至今日，我學過的大部分傳統技術都已過時。印刷從熱金屬排版變成了桌面出版（指在個人電腦上運用版面設計技巧來建立文件），記帳從紙張轉移到電腦表格上，攝影工具也從膠捲相機變成智慧型手機。除了上述這些進展之外，現在連我的汽車也想要自動駕駛了。

還記得當時為了跟上時代的腳步，我搬到矽谷學習撰寫程式，並加入Apple的工程團隊。可以說在純粹的運氣下，我進入了這個人們稱為「數位革命」的搖滾區工作。在接下來的三十年裡，我親眼目睹這場革命的逐漸開展，並意識到它所影響的不僅是人們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而已。原先我在柏克萊接受的是邏輯學與哲學方面的培訓教育，後來我到凱撒基金會研究所專攻生物學。而在Apple期間，我身邊幾乎都是不修邊幅的粗獷「哲學家」，因為他們用「邏輯」來設計能像生物一樣行動的機器。我跟這些異常聰明的人一起工作，看著他們每天解決人類知識的深奧理論問題，而這些問題一定會讓亞里斯多德、牛頓和康德等人大吃一驚。

SRI（史丹佛研究中心，類似台灣工研院）、英特爾、PARC、NeXT（賈伯斯離開Apple後創立的公司）、Google、Adobe等其他矽谷企業，也都為這項工作做出貢獻。這讓我開始意識到，自己正置身於像「哲學實驗室」一樣的工作環境中。這群富想像力的人，試圖讓機器思考，他們透過實驗來挑戰傳統的科學基礎。

結果是，我對「知識」在具體細節層面的運作方式有了全新的理解。這並不是在說「人就像電腦一樣」，相反地，而是認為「電腦應該像人一樣」行動並思考。這些硬體和軟體的實驗，以及所有的試誤過程，揭示了人類知識的新原則。這些新原則不僅對我們來說很有意義，而且在機器中也同樣有效。

數位現實理論誕生

我的主要發現就是數位化，這是一種在二十世紀開始發展、相當複雜的一種「機械科技」。你和我以及我們的電腦，以「類比」的方式與周圍的世界互動，然而我們卻能以「數位」模式進行思考和行動。數位化對於我們（或者說智人）來說並不稀奇，因為它已經融入生命的本質當中。事實上，「類比︱數位」轉換是人類生活的一項基本技能。從這種內在觀點開始，誕生了數位現實理論（Digital Reality Theory，簡稱DR理論）。這種DR理論的基礎可用一句話來表達：生命透過建構數位現實來理解存在。

如果是在一百年前，大多數的人應該覺得這句話深奧難解，但擺在今天卻很合理。人類在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經歷過三種智慧思惟發展的變化，包括演化論、集合論和數位化等，這些變化讓DR理論成為可能……

在演化論、公理化集合論和數位化科學加入傳統知識理論之後，就出現了DR理論。過去四十年出版的各種書籍，已提供關於這項理論的諸多細節，讓它的訊息更加明確……

DR理論傳達的訊息之一就是：所有知識或多或少都是不確定的。雖然有些想法非常確定，但即使是你認為最可靠的知識，也經常會被更好的想法給推翻。然而，最新最好的理論，可以讓我們重新審視自以為知道的知識，因為學習新知就是人類更新理解的最有效方法。只有當DR理論可以協助完成這項任務，才能算是完成它的工作。

（摘自《電腦如何學會思考》，鷹出版）



作者簡介

喬治‧湯納（George Towner）

曾在柏克萊大學學習邏輯學與哲學，後來成為凱撒基金會研究所的助理主任，從事「原始生物」的生物學相關研究。當電腦革命風潮衝擊矽谷時，他開始轉向資訊科技的研究，並在蘋果公司擔任高級技術人員長達三十年。湯納在自己的獨立研究中，分析了電腦如何從早期的純數字計算機，演變成現在的智慧型數位助理。本書便是基於「集合論」（set theory）而提出的一套令人折服的嶄新詮釋，可以用來解釋人和電腦如何理解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