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市佳

人到中年開始懂得養生，怕鹹也忌甜，偏偏台灣是水果王國，四季皆能品嘗甜死人不償命的水果，尤其夏天更是水果盛產期，芒果、西瓜、火龍果、香瓜、葡萄，無一不甜。

娘家有一棵「黑葉荔枝」，春天開花，夏天結果，最近荔枝盛產，回娘家免不了要嘗幾顆荔枝。母親在荔枝的外殼還呈紅綠色時就採摘下來，甜中帶酸的滋味深得我心。為了品嘗最新鮮的荔枝，母親會在採摘後立刻來電讓我回娘家，因為嫁得近，原本每星期回娘家一趟，這陣子每隔幾天就會回去。

回娘家當天，母親雖然已經幫我把荔枝打包好，瞧著荔枝樹上垂掛著一串串的荔枝，惹得我禁不住「手癢」，瞄準尚未完全成熟的荔枝直接摘取。剝掉外殼，張口將晶瑩透亮的果肉送進嘴裡，汁多香甜的荔枝加上些微的酸度，讓我心底大讚完美。唐代詩人白居易曾形容荔枝：「瓤肉瑩白冰雪，漿液甘酸如醴酪」，說得實在貼切。

這棵荔枝樹是父親所種植，原本不被母親看好。母親自小即嫻熟於種植蔬果，認為荔枝種在屋子的南邊，照不到早上的太陽，也吃不到夜間的露水，可能無法存活。幸運的是，這棵荔枝樹長得非常健康，年年夏季都能結出紅澄澄的果實，為家人開啟夏天的味蕾饗宴，飯後吃上幾顆酸甜荔枝，能適度解油膩，冰鎮後的荔枝還可以消暑解饞。

荔枝在古代因為產地關係，以及保存不易，向來被視為稀有的「珍果」，如今我卻能隨手摘取、品嘗，實在是太幸福了。更幸福的是，娘家鄰居們也紛紛送上自家種的荔枝，大家彼此交換不同品種的荔枝，有的甜度爆表，有的果肉厚實，各家荔枝品嘗一回，如同舉行舌尖鑑賞會，層次豐富有趣。

夏天經過市場，鮮紅的荔枝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然而我最愛的是娘家那棵具有酸甜風味的「黑葉荔枝」，由母親為我親手摘取、打包的水果聖品，即使賞味期很短，每一口都有屬於家鄉的自然風情，在我心底溫柔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