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妙貫法師
飲茶可以醒腦,執壺卻生苦惱。一把舊茶壺給同事摔破了,對方頻頻道歉,可我心中沒有一絲難過或不捨,因為那是無意中在路邊攤買下的,雖不喜歡它,但也惜福愛物的用了許多年,這下摔得正巧,終於有正當理由再找個新壺了。
在新春市集裡精心挑選了一把紫砂壺,大小適中,出水順暢,拿起來也輕巧順手,比老茶壺好用多了。隔天滿心歡喜的向茶友展示我的新茶壺,使用時特別小心謹慎,每次泡完茶,都會細心清洗、養護。幾個月後壺面已略顯光澤,茶友們便誇道:這茶壺已養得不錯,再接再厲會更美喔!我聽了喜滋滋的,頗為得意。
不久,一如往常的將壺清洗,放在桌上晾乾,瞥見桌上殘留些水滴,便順手拿抹布一擦,這一抹,卻連帶讓壺口撞上牆壁,發出了清脆「喀」的一聲,瞬間我的心「唉呀!」揪了一下。
看著缺了一角的壺嘴,著實難過心疼。隨即升起第二念頭:這揪心的痛,是由什麼引發的呢?正是因為這個心愛的壺呀!原來這就是我的執著所在。
佛陀說「有愛就有苦」,如此真實不虛的擺在眼前。佛陀在《雜阿含‧一○七經》已說明:「愛樂於色,言色是我、是我所,而取攝受。彼色若壞、若異,心識隨轉,惱苦生;惱苦生已,恐怖、障閡、顧念、憂苦、結戀。」對於愛執的東西,如何能心不隨轉,不生惱苦呢?過後再次看到這缺角的茶壺,便自我提醒「小心,別執著。」
單位調動時,仍是帶著這只壺修行,新單位沒有茶壺,便把這把壺作為公用,沒幾天壺蓋就磕出一個小缺口,由於不妨礙泡茶,我並不在意。有天我想泡茶喝,卻只找到壺身,不見壺蓋,將茶水間裡外上下翻了個遍,竟都找不到,最終放棄喝茶的念頭。
隔天見幾個同事也在茶水間,我隨口問:有人看到這壺蓋嗎?一位師兄看了一眼茶壺說:昨天被我打破了,已經丟垃圾筒了呢!此時我心底響起一句「不要執著它」旋即回道:喔!難怪找不到蓋子。沒關係,換個小碟子放上,一樣可以泡茶。稍後一起來喝茶吧!
泡茶可以泡出執著,也可以泡出修行。愛生則苦生,愛盡則苦盡。念念貪愛,便生執著;念念覺醒,方能破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