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靈
那一日,在機場,久未謀面的A主動打了招呼。
等候班機到站期間,和A閒聊了起來。為了陪伴父母就醫,A隻身前來。其間,說著這些年來的日常,而日常本身,總是坑坑疤疤、極為粗糙、極為無常。一邊說著,A邊把手上另一杯未開封的杯狀冰淇淋遞給了我。好像回到少女時代。
晃著腳,吃著冰,把所有瑣瑣碎碎的輕輕巧巧地說,說著關於糜爛與燦爛、自在與惶惶,難免困乏疲憊,更多的理所當然與不得不然。而聽者與說者一樣自然,彷彿這十餘年來未曾見面也未成隔閡,彷彿還是二十餘歲那時候,我取了書走在街頭,遠遠地,A總是能從背影一看便知是我。
明明時間並不總是慈眉善目,可有時候,我又覺得時間是寬和的、溫柔的,讓我們有了餘裕,好好坐下來,把這些久別的日子仔仔細細地攤開來,包含最庸俗的日常,以及努力生活下去的寄望及想望。
今日一早,隔壁鄰居的鞭炮鬧醒了人,身邊的孩子翻了個身,又妥妥地睡去了。「一拜、二拜、三拜……」頓挫分明、語調偏高,還有不時竄出窗沿的歡笑,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呢。我突然就想起了A,想起幾年前在機場的那次偶遇,也想起我再也記不起的某一只我曾經倒背如流的電話,於是,我發現,我已經開始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