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外

阿三下班回家，見妻子一臉不安。原來病毒變異，疫情仍很嚴峻，女兒小甜卻已天天滿世界跑，百勸無用，她自然十分焦慮。

阿三卻笑說明天就能解決此事，妻子半信半疑。

小甜當晚和阿三討價還價，說只要能讓她和小丹明天心甘情願在家待滿四小時，便同意口罩令徹底解除前，會隔日出門、每次只半天。

小丹第二天一大早便已前來，兩女孩打算給阿三來個措手不及。阿三正在地下室要固定妻子健身用的視頻機，不由抱怨她倆求勝心切不擇手段讓自己毫無時間準備。他打發她倆到一旁坐等，順便打開視頻機的《非誠勿擾》節目給她兩解悶。

見兩女孩居然看得起勁，阿三很不以為然：「這些小青年一開口就是『然後』、『然後』。不喜歡這種口頭禪，不如換個台聽歌吧？」

小甜立表反對：「我們偏要看這個台！」

小丹有些驚訝：「我怎麼沒聽到有口頭禪？」轉身對小甜壞笑：「起碼沒聽到有『呃——』呀！」

小甜有些尷尬。上中小學那會兒，她課堂中一說話便帶「呃——」字。有一次老師親自計算，說她五分鐘竟有十九個之多，一時成為笑談。

阿三火上澆油：「這節目裡的『然後』和小甜的『呃』比，孰多孰少，數一下不就立見分曉？」

小丹當仁不讓馬上數了起來，十分鐘竟有二十多個「然後」！不由又笑：「居然這樣也沒破小甜的記錄！」

小甜自我解嘲道：「是啊，現在居然沒人在說『呃』了呢！可有那麼多人會把『然後』當口頭禪？真正奇怪！」突然靈機一動，一拍腦門：「對呀！這可夠典型，能當下次採訪的主題呢——〈『然後』：您一句話裡有多少口頭禪？〉」

小丹故意道：「然後妳還可以介紹克服口頭禪的經驗。」

「然後還能當相聲題材」，小甜的靈感如泉湧：「然後能讓演講的人避免贅字、講話更利索……我這就來擬定採訪的提問。」

小丹忙道：「然後我來列採訪對象：明天上午去文創沙龍、下午去演講協會……」

阿三在旁冷不丁澆了一瓢涼水：「然後很抱歉妳倆輸了，明天只能外出半天。」一指墻上掛鐘：「今晨八點到此時十二點半，已滿打滿算四個半小時！」仍不忘獻策道：「明天用半天採訪兩處就是。」

兩女孩想很久也不明白何時中的詭計，自然不服氣。小甜怒道：「有本事老爸你讓我們天天在家！」

阿三一笑：「這有何難？然後的事！」

小甜問：「然後怎樣的事？」

「然後就要告訴妳：行事須與時俱進。然後就要教導妳：用電話乃至視頻，足不出戶照樣採訪全世界。」

兩人開竅，頓時無語，相視傻笑。

妻子板臉過來：「我看你們也快把『然後』當口頭禪了！視頻機固定了嗎？」

阿三忙陪笑：「當然！這是咱今晨另一個完美的『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