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純綉

外孫要上幼兒園了，全家既興奮又擔心。我從抽屜裡找出一條手帕放在他上衣的口袋裡，女兒問：「為什麼上學要帶手帕？」我回答：「流汗或洗手之後可以用來擦拭，不小心流鼻水也派得上用場。」她一臉納悶不解的表情，直說：「帶包面紙去就得了，現在哪有人隨身攜帶手帕？」

女兒說對了，如今還有誰會善用手帕呢？有使用手帕者，想必是念舊且深具環保意識者。

筆者成長於五○年代，從幼稚園到小學階段，升完旗之後，級任老師的首樁要務就是晨間檢查，檢查什麼呢？檢視小朋友是否有帶手帕及衛生紙。

晨間檢查時，同學們有如臨大敵者，趕緊和左鄰右舍商借衛生紙，或得知哪位同學帶了兩條手帕，擠眉弄眼的要對方「讓賢」；也有老神在在者，從容地從抽屜取出手帕及衛生紙，因為他們天天將此兩樣物品擺著不用，它們僅是檢查備用品，而不是生活必需品。

但對於大部分的同學而言，不僅是為了遵守老師的規定，也覺得手帕很管用，我們將手帕摺得方方正正放在制服的口袋裡，流汗、擦手、擦鼻涕都派得上用場，髒了洗一洗，以現在的標準來說，就是有環保概念。農業時代，衛生紙是奢侈品，得花錢購買，用完即丟太浪費了，除非是如廁有需要，否則不輕易使用它。

手帕除了是衛生用品，也是我們的玩具。當時流行玩「鬼抓人」，大夥兒坐著圍成圓圈圈，一邊唱歌一邊拍手，當「鬼」的則站在圓圈外繞來繞去找「替死鬼」。如何找法，就是冷不防將手帕丟在某位同學的後面，該同學若渾然不知，他就是「替死鬼」了。

「替死鬼」得接受同學的「處置」，如學雞叫、學狗吠、還有能讓大家情緒最高昂的用「屁股寫姓」，姓氏筆畫少的同學，屁股扭兩下即可交差，筆畫多的同學，愈扭愈尷尬，面紅耳赤，在大夥兒的尖叫聲、笑聲中硬著頭皮表演。

我的手帕都是母親利用碎布縫製的，很多同學也都使用「母親牌」手帕，一直到讀高中、上大學，隨身攜帶手帕，仍是外出必備品。

該是面紙大量問世之後，人們圖其便利大量使用，常看到有些人擦手、擦臉或其他物品等，隨手不斷猛抽面紙，一張又一張，我的心裡總不由自主地喊出：停手好嗎？是否可改用手帕，這樣就不用砍伐太多樹木來製作紙張。

撫昔念今，我倒認為大家可多運用手帕，少用面紙，也是愛地球的方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