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玠源

人的思緒總是掌控不得。昨夜收拾筆電準備就寢，屋外忽地就霹靂啪啦響起雨聲。趨窗一看，這雨也下得太大了，竟然就擔心起新栽的茼蒿。

那是土木工程把園區角落舊地的土壤翻鬆了，我想既然土都鬆了，不如來種點什麼。這樣想了兩周終於行動，到東市場巷子裡「功農種籽行」，買了幾包茼蒿種子和五斤裝肥料。

先將種子泡水一夜，隔日一早用一支小土鋤把表土再鬆一下，沒有一一鑿坑埋種，只隨意撒上菜籽，再覆上一層薄土。這樣大約耗掉四十分鐘，明明是輕勞動，在冬日清晨卻也汗珠微沁。

「一日看三回」。到了周三總算有一點點綠尖，因為分布廣散，可以確認是菜籽發穎。但穎尖細小，不知道是否因為天冷地乾，生長極慢，到周五時，也僅有芝麻大小的綠葉。此刻倒也懂了「閒即旁邊立，看多長卻遲」的心情。

隔周周一，苗葉算是升上了地面，但仍是點點芝麻綠，細小孱弱。怕水勢太大沖毀菜苗，澆水時是輕輕盈盈，不敢放肆。可昨夜卻忽忽來個風雨飄搖……

早上未及把背包放進辦公室，先到苗圃探望。昨夜風疏雨驟，居然沒有沖毀菜苗，反而綠意盎然，葉子一夜抽長，竟有昨日的三四倍大，明明是讓人心驚的大雨啊！

我想，大自然或許有大自然的應對與心情，這雨似大，似乎也帶著早春的潤澤呢！「其蒔也若子，其置也若棄，則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種樹郭橐駝傳》提醒我：太多人為的顧慮干擾也就免了。

有了苗，是有了菜園的樣子了。

明明要應付的作業那麼多，雨夜裡卻莫名思及這些毫末之事。「就是因為你為你的花兒花了那麼多時間，所以才使你的玫瑰花變得那麼重要。」思緒無由，約是如此。

但也帶給我今日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