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零
角落的碎紙機已沉寂多時,終在疫情解封後重啟。過時的資料頁面,在此穿越洞口,成為細絲般的過往,模糊了時間與意義。
解封後的天氣,經常下起午後陣雨。雨中,路上的行人被趕進了甬道;雨絲,連結了天與地;雨聲,抹除了喧囂。我卻忘了帶傘出門,在騎樓停格幾秒後,決定淋雨。少了匆忙,我在大雨裡淡定地、一步一步走回家。途中,雨滑越了我的眼鏡、我的衣襬、我徒身暴露於天地間的所有……
說是暴雨無情?又或說是這雨,急於接通天與地,聞見雨中窸窣,彷彿是祂們的私語,又或者是談判?然而此時雨,卻似大地的清場,重啟於洗淨之後、模糊之後。
重啟後的碎紙機喫完了所有檔案,我拉開了底下的廢紙櫃,靜盯著細絲紙堆,分不清過去,又如雨絲中看不清的未來……
所幸此刻雨停,路旁陸續出現螻蟻,悄悄爬上欲滴的花瓣,幸而那花仍在大雨中挺立,迎向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