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餘飲後集》是向明、曹介直、一信、朵思、艾農、鍾雲如、張國治等七位四老三中生代的詩人詩作合輯。24開本、104頁,由視覺傳達設計學者詩人張國治主導編輯、版封面設計,印製得十分雅緻,自可預料。(特此說明:向明1928年生,本詩集誤植1982年生。)
向明的詩,誠如其詩觀所標舉的,「堅持以生活入詩,更以精鍊的生活語言來表現詩」,在他腦中似乎只置放一個呈現詩的思維程式,從不涉險,因此向明曾自嘲為一不可救藥的保守主義者,但其詩真的「即算是不能觸到痛處,也要抓到癢處」,達到了「準確與新鮮的兩大重點」。而曹介直的詩作也同樣有著堅持,堅持覃子豪後期《藍星詩頁》大部份詩人的平淡與穩重詩風,相對於時下一些少壯派作品雖動作勇猛但瞼色的詩性蒼白,無疑的其詩質的掌握要確實的多。
一信雖屬老生代但他早己自行脫胎換骨,自稱多長了第三隻眼,他的詩提出了他用第三隻眼從舊事物所看出的新視像,從其詩作可以看出他在醞釀著他自己的詩性辨證法,但詩的意境清澈可鑑並不含糊。朵思早期的詩物象紛繁而卻能溶接得很好,出奇得令人折服,是我年少習詩時的偶像,這種感覺至今末減,收在這詩集的作品則己收斂許多,但其美學轉化功夫猶會令人驚訝。近些年來寫政治、當世現象的詩很多,但都詩味淡然,甚至已到蕩然無存的地步,這本詩集裡朵思的詩觀相信不是她的全然詩觀,而是直指筆者上述問題,特抄之如下:「詩應是感性多於理性,因之,政治入詩必須經過美學轉化,討厭沒有內涵的詩人,也不喜歡沒有深度的詩」,讓寫詩人知道,務必把詩味留下來,這不是義務而是使命。
艾農、鍾雲如二位的詩作大部份為個人感情敘述之作,讀艾農的詩有輕柔的感情款款流入心坎的蜜意。鍾雲如的詩則情緒並不那麼黏稠,有著距離的保留,也因此增加了詩味的濃度。張國治的敘情手法,在整個情緒的營造上甚能掌握讀者,作品的最終完成是在讀者身上,顯然他注意到了。本詩集每人詩作前一頁刊登有詩人的詩觀。詩人自撰的詩觀往往是自已詩作之可能詩法、詩質、詩味的風向球。之說「可能」,是說可能眼高手低致詩觀與實際操作會有所不一致,但對讀者賞讀來說多少還是有些領路的作用。